悠悠游游

每天都是一场自由的钻研

目录

232°【环游星空】

233°【风】

236°【迷子】

237°【Petit】

238°【Vent】

239°【路】

240°【虹无影】

241°【欲睡】

242–243°【东西】

244–245°【光】

246°【落】

249°【昏迷】

250°【GO】

251–252°【达芬奇】

253°【齿轮】

254°【镜】

ゆるやかに季節抱いて ゆれる日々を築いた

【守着缓缓流过的季节 构筑起摇曳的一天天】

专辑封面,动画中的角色聚集在绘制在黑板上的合影前。
悠哉日常
のんのん日和🖌ZAQ / 🎤佐倉綾音,阿澄佳奈,小岩井ことり,村川梨衣

232°【环游星空】

嗯,不如先从今天开始吧。哪怕有些故事没来得及凝固成文字,也会融化在未来的每一天里嘛。

总之,现在坐在飞往广州的飞机上,窗外是一片漆黑,要是趴在窗上的话一定能看到好多星星,不过刚才已经看过好一会儿了嘿嘿。

这次其实是紧急被拉去救场的——课题组受华南理工大学的邀请,在这里安置一个机器人装置,但是前些天远程合作搭建时电路板总是变着花样坏掉(USB 插座掉下来、电容器闪火花、芯片莫名罢工,一切皆有可能),眼看就要验收,结果倒数第二块能用的电路板也在电光火石之间坏了。这下哪里还敢轻举妄动!而我——三个月前刚开始搜索“印刷电路板由哪些部分组成”的小白——却成为课题组唯一一个最了解电路的成员!那有什么办法,只能“岂因祸福避趋之”咯。

可恶啊,那几个小笨蛋电容知道吗,它们这一坏,我可是损失整整两场排练!还有一整节课!我原本还要去课上分享的!还有周末一场期待了好久的团建也不知道能不能去得成了!呜呜呜呜呜。不过出差也是一场独特的体验,怎么就不能全都要呢(做梦)

之前线上值机时看到界面右上角画了个太阳,背景也是浅蓝色的,还煞有介事地写什么“右侧阳光强烈”,于是我不顾一切抛弃同伴跑去选了个右侧靠窗的座位(K 列),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夜班飞机啊……坐上飞机后 app 界面又改口说是“赏月航班”,它人还怪好嘞,今天是新月,月亮早就跟着太阳一起落了下去,看个鬼哦。更不巧的是出发前胡乱看了一眼 Stellarium 里处于西面的月亮,满心欢喜地跟友人说什么等会就升起来了我坐在西面正好能看见,也不知道对方到目前为止有没有意识到问题,西面啊,哪有从西面升起来的啊!!救命!!

不过一码归一码,虽然月亮看不见,但是星星真是看了个够。起飞后不久,窗外地面上的光带模糊起来,略微抬高视线便能看见三颗明亮的星星,形成钝角三角形。再定睛一看,一旁几颗星点调皮地围过来,接着便是呼朋引伴而来的、黑色天幕背后探出脑袋的漫天繁星。原来都在躲猫猫啊!

星空真是太浪漫太美丽了,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流下感动的泪水。之前只在天文馆里看过这种呢!去年大约这个时候我正在为了一个小动画而不停研究天球上的点点,可是至今仍然丝毫不会在星空中辨别方向,好像一个什么也看不懂的局外人。也是,人家都这样数亿年了吧。但还是好想加入它们一起玩啊!

好在还有科技的辅助。靠着手机指南针和 Stellarium 分辨出刚才说的那个三角形与一旁的勺子状群星,三角形确实是北斗七星中的摇光、开阳和玉衡。等一下,这次去调的这个机器人就叫玉衡哎!什么天造地设的巧合!

飞机餐的一次性餐具是木制的,看上去十分精致,就这么丢掉好像怪可惜的,哎。所谓煲仔饭就是小片香肠、菜叶子和半个煮蛋放在米饭上,果然对飞机餐还是不用抱太高期望呢。椰子水倒是很新奇,几乎透明的液体,有一种浓稠的清甜,有点像甘蔗的汁水。说起来甘蔗也好久没吃过了,被唤起了一些童年的回忆。也许小学去海南玩的时候尝到过这椰子水,但是印象实在是太模糊,只记得那次出游(也是第一次坐飞机)回来过后画了一大堆简笔画小人四格漫画。换句话说就是从那时候到现在画功基本上一点没有长进啦。

距离降落还有五十分钟,机舱内的灯又暗下去,可以继续观星了。这次面对的确实是西面,明亮的两颗星是牛郎星(河鼓二)与织女星(织女一),哎这不就是夏季大三角嘛!抬头便能望见天津四。背后还有依稀可辨的银河!呜呜呜呜呜此行不虚!

飞机窗外星空中的夏季大三角。

不过,夏季大三角……啊,我倒是确实带了夏天的衣服。说到这又想起自己忘带鞋子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上身薄裙子下面踩着毛茸茸棉鞋吗……没带鞋子这回事还是方才看安全须知说“脱掉高跟鞋”的时候想起来的,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望天(难得可以平视望天)。

窗玻璃用手按上去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怪吓人的,虽然知道不太会有什么问题却还是小心翼翼不敢用力。

过了一会儿窗外的星点都黯淡下去,仔细看看似乎有一片很高的云,浮在下方翻滚的一大片云海之上,夜空中依稀可辨其底面的深灰色,伸向远方。又飞出不远(也许实际上很远),星星重新浮现在眼前,这时飞机已经转了向,窗外面对的是北方,看到了北极星。正准备拍照,飞机便在不知不觉间俯下身扎进下方的云层,再次出现再眼前的便又是城市的灯光了。飞机好像被夹在了两层薄薄的云雾之间,中间是一层黑色的空洞,西南方向的远方仿佛闪着些金光,又似乎只是远方的云,如江水一般七弯八绕地逃开视线又悠悠地在远方与它重逢。好神奇。

广州的天气看上去很不错,下方的城市笼罩在一层均匀的薄纱里,上方依稀可见几颗星点,与我们同处于一个高度的则是许多闪着灯光的飞机。好像看到了那个彩色的小蛮腰;四下楼房上的光点一闪一闪,还有些仿佛是灯光演出的情景,摇摇晃晃,往来翕忽,似自相为乐。地上的人们都在做着自己的事,真好呀。

飞机落地比想象中平稳得多,也没有预想中的轰鸣声。不知道是这些年技术进步了还是只是飞机型号与驾驶员之间的差异呢,又或者只是我长大了?

不去想那么多了,总之——广州你好呀!好多好玩的好吃的,嘿嘿——(等一下你不是来出差的吗!线上值机选完座位标个“旅行”状态的是不是也是你!)

不知道有什么依据,但感觉广州比北京更有人情味,北京就特别冷漠

周围一些带着点广东口音的普通话莫名让人想起暑假遇见的 MAYLOVE 朋友们。这么说这次也是来调装置的,怎么又昨日重现了哈哈哈哈哈。

不过走出机场大楼扑面而来的就是烟味、汽油味,钻进鼻子、沾满头发。唉,还是逃不过,等到了宾馆要赶紧冲澡。

晚上在宾馆连网时收到的短信验证码是 6502🪐,过于怀旧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该 8080 了(划掉)。真好啊,一想到明天还要面对那个 144 根引脚的巨大 STM32F7 就头疼。

刚出门时以为没带护手霜是最大失策,后来想了想其实广州不太需要的样子。然后以为没带鞋子才是,现在发现没带零食才是!出发前在机场便利店买的小饼干被我光速吸入了,现在一到深夜又馋了。哎,不然还是睡觉吧!方才刚知道我要来广州的友人早已碎碎念热情推荐了好多好多附近的地点,晕乎乎的,明早起来仔细研究!

233°【风】

在酒店吃过早饭后回到房间,把友人挽挽昨晚发来的一大堆地点挨个搜了一遍。挽挽原本在旁边华师,可惜恰逢现在在外省交换,只能做赛博导游——说回来,这也太巧了吧!华师和华工相隔只有一站地铁,附近有大量挽挽熟悉的去处,要是有机会出去玩的话简直是一键进入本地上学的周末生活。好期待!希望可以早点顺利完成工作。

昨晚不小心熬了夜,现在工作摆在眼前也不敢随便出去玩,索性补了一觉。再次醒来后不久,同伴(下称 Q)来敲门说昨天网上下单的示波器火速送到了,塞给我研究。这边合作的实验室虽说是电子信息工程,但没有专门针对硬件的课题与技术储备,所以并没有示波器可以用;不过要是一切顺利的话倒也用不上示波器,如果开始用上的话大概也就没什么空出去玩了,哎。

示波器本身没什么可研究,不过翻说明书才知道示波器探针原来也是要手动校准的。有用的知识增加了!

示波器屏幕上变形的方波与一旁手册上的维护指南。
点缀着粉色、浅蓝色、浅黄色的探针与配件。

粉粉嫩嫩探针

同伴 Q 再次来敲门时我正在胡乱摆弄示波器和开发板(是的,我为最坏情况带来了两块开发板、两个烧录器、洞洞板还有几大捆杜邦线,要是所有东西都坏掉也可以勉强维持设备熬过验收现场)。慌忙收拾东西出门。

宾馆距离学校步行约三分钟。在附近兜圈觅食,没有找到特别心动的选择,于是两人转身进入 KxC。今天恰好还是疯狂星期四(甚至恰逢周年,多疯一天),然而食量所限,只选择了普通的套餐,在看到“老北京风味”几个字时立刻完成决定——反正 K 记也没什么地域特色的区别,那不如来点行为艺术,飞过两千公里来吃出发地“风味”的甜面酱。

也许最大的地域特色就是营业员会不时蹦出粤语,但我几乎完全听不懂(虽然很想听懂,感觉很酷的样子),只能迷茫地“噢噢”两下,幸好似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排队时看到包装上画着杭州亚运会的吉祥物——所以在广州的第一顿正餐混合了所有熟悉的地点就是没有广东元素是吗!不过这么说是不是已经迅速集齐全国所有办过亚运会的城市了~

快餐包装盒上的杭州亚运会吉祥物。

老北京风味属实是在哪都长得差不多;不过套餐里自选的那杯九龙金玉轻乳奶茶令人十分惊喜,虽然九龙在香港,但四舍五入一下总归算是地方特色了。

饭后前往学校,终于看到了这个之前只在视频会议里见过一两次、从未见过全貌的机器人。比想象中美丽许多呢,仙气飘飘的。

身披浅蓝色渐变长衣、手持笛子的机器人。

机器人的构造也并不复杂,几个电磁空气阀控制压杆结构升降,按压笛子的孔,然后用另一个阀向笛子里吹气。身体各部分由电机驱动旋转。

机器人背部的空气阀。
机器人上安装的电机与空气管。

工作其实就是小心地把仅剩的一块完好的电路板接上,然后给笛子调音。接线的过程非常顺利,这次换了一个电源,电压更接近标称值,排除了过冲的危险,电容们也乖巧地没有闪出火花。

然后是调音,由于是气阀控制经软管送入气流,不能变化“嘴形”,因此只能针对每个音修改进气量。首先要确定笛子的定调,试了一下 do (1) 的指法吹出来是 D 音,我便想当然:“民乐竹笛嘛!D 调很合理!我们按照 D、E、升 F 这个音阶往下调。”

就这样,调到 mi (3) 也就是升 F 时出了问题,怎么吹都仍然是 E。同伴反应过来:“是不是机器人手指没按紧?”接着跑去用手握住机器人的手往下按,保证笛孔能完全封闭——于是 do (1) 变成了 C 音,原来刚才是有个孔没按上。也就是在这时我意识到这把笛子其实是六孔竖笛!!受不了了,哪有这样的啊,这是竖笛哎,这个姿势越看越怪啊啊啊啊啊!!

怪归怪,工作还是得继续。于是我们按照 C 调重新调了一遍。笛子的音整体偏高,大约是 A4 = 453 Hz(比 440 Hz 高出半个半音),耳朵稀里糊涂的,最终仍然要依靠校音器。虽然还是怎么调都不舒服(在 453 Hz 调律下也不准),但也许这个进气的结构和笛子的配合已经尽力了吧……

途中还发现气压会随着气泵的充放气而变化,找到一个遗漏下忘记安装的稳压阀,同伴 Q 捣鼓捣鼓装上了。我因为从来没碰过气动装置,旁观时觉得好有趣。

有两端进气出气口、排气阀门与示数指针的稳压阀。

天色渐暗,今天的工作由实验室里响起的一段摇摇欲坠的音阶收尾。之前和应用作曲课的 CY 老师闲聊时提起过奏乐机器人项目,老师:“哎呀你别去做那个!”我当时回答“我当然不屑于让机器只按编制好的程序奏乐”;可是直到今天才如此真切地体会到,要不是情况紧急,这样的结果简直就是根本拿不出手。我可不承认机器人演奏乐器就这水平。

似乎工作的部分就到这里,接着观望一两天,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撤退了。

与 Q 还有华工负责对接的博士生前辈(下称 W)在学校里的小餐厅吃饭,点了一个“校园特色”炒饭。我也不是特别懂具体怎么个特色法,总之它长这样——

金黄色的炒饭。

吃饭时聊到许多话题,什么项目啊科研啊,我好像一点都不懂,自己研究生研究了个啥呢,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挺开心就是了。Q 问起 W:“你们周末一般做什么呀?会出去玩还是像我们一样窝在宿舍里呢……”此时我立刻忍不住插嘴:“我可不会窝在宿舍里!”Q 连忙改口:“像我一样,像我一样!”W 回答说周末都不会在市内玩了,会和对象开车去周边城市……成年人的世界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呢。

饭后几人一边走向校门一边聊天。W 说:“你们来得真巧呀,广州的秋天只有这几天。”说是接下来大概要冷一两个月,到过年时方能回暖。想想这里的冬天大概也是十分宜人的气候吧,无论与北京还是长三角比都好出太多。就是回南天可能比较惨,即使仅有耳闻,也已经觉得头大了。

提起早茶,W 推荐点都德,说是相当于早茶中的基础款,来自粤语“dim dou duh(后来查证正确的拼写应该是 duk)”,“怎么点都可以”的意思;吃过之后再去吃其他的才更能体会到不一样的地方。

我问道,“广州晚上出门的话……”W 立刻打断:“非常安全!”我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这里的夜生活如何呀?比如晚上九点十点出门会有很多地方开着吗?”W:“夜生活可丰富了!十二点都有!”接着问起我们昨晚的入睡时间。我:“三点睡的,广州真是个符合我作息的城市。”

我又想起刚才的粤语,忽然好奇 W 的家乡来自哪里。W 来自山东,但在广州待了好多好多年,差不多也算是半个本地人了,只不过粤语还是只能听明白,不太会讲。这么看是不是和我的吴语水平差不多,但人家家乡在外地哎!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话说回来,刚才的粤语感觉“味儿很对”大概也不过是因为我不懂而已。

接着便走到地铁站入口。W 要回家,而 Q 似乎得加个班,只有我独自出去闲逛。与 W 和 Q 道过别,广州的夜生活就这样开启啦。

未完待续!

236°【迷子】

总之,总算是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了——希望我的生活确实正常。

中午爬起来去艺教楼排练,是乐队为一场院系汇演准备的小节目,曲目是 MyGO!!!!! 乐队的《春日影》和《迷星叫》,负责小钟琴。

“三天不练全世界知道”,此言实在不虚。上次摸琴至今已逾一周,深感力不从心,每一个声音都与想象中不同,像是嗓子哑了却还在挣扎着说话的感觉。开头的 solo 一点也做不稳,真是愧对这么多的戏份。再这样下去新年音乐会估计都要翻车了,之后一定要多练。

不过一起排练的大家大概也都刚熬过期中周,声音里到处写着生疏,而架子鼓同学又恰好没来,整个乐队都摇摇欲坠的。不过整体的意思差不多足够让人“意会”到了,期待之后的排练与演出能越来越好呀。

《春日影》片段(钟琴视角)🎧Haruhikage.ogg(476 KiB, 01:09)

下午在玩电子装置,也许没人猜得到我要做什么吧?

面包板上的电子墨水屏幕模块显示的简笔画图案。

237°【Petit】

一早起来满脑子都是《香榭丽舍》歌曲,不知为何,也许是昨晚听多了。那就放着吧,口哨节目单喜提新曲也不错。

乐曲封面。
香榭丽舍大街
Les Champs-Elysées🎶Michael Wilshaw, Pierre Delanoë, Pomplamoose

起床想先看一眼之前没画完的一块电路板,然后就想着不如画几根线看看,接着画着画着就是好几个小时,午饭没吃。不过顺利收尾付印了。我们 P 人是这样子的(划掉)。

晚上在路上听到身后两人在讲法语,可惜我的听力水平为零,一个词也听不出来。之前还在食堂门前听到有人在讲日语,正准备仔细偷听时其中一人来了个弹舌,于是接着满脑子都是魔性的弹舌,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238°【Vent】

下午的课听得晕乎乎的,拥挤的教室、闷热的空气、昏暗的灯光都让人提不起兴致,但还是幸运地偶遇了一些能打动自己的案例。《风之灵尼奥尔德》(Njörd, esprit du vent🪐,里昂灯光节 2014 年的作品,将亚克力外壳透明方碑中的羽毛吹起来,再给它们打上浅紫色的灯光,配合音乐形成一整场优雅的舞蹈。有的羽毛被吹起后会由于静电附着在透明碑体的内壁,接着缓缓落下,仿佛一切看似转瞬即逝之物在身后留下的痕迹——风、声音、艺术、生命。确实是只有北欧人才能做得出来的作品。

下课后从学院出发去地铁站取车,再一次路过枣糕王,于是与上次一样排了好久的队——今天立刻就能去艺教楼带给友人们,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为什么是“再一次”?且听上回分解。

旁边一家似乎是卖糕点的店铺一直在播放十分洗脑的音乐,虽然没有说这样不好的意思,但是排着长队的全程都在被按头灌输的经历实在说不上好受,也许这才是枣糕的真正价格所在。在艺教楼匆匆放下就自己去食堂吃饭了,回来时看到许多友人们一起分享的情景觉得在寒风里饿着肚子排长队真是太值得了呜呜呜。

晚上又跟着友人 U 排查那边电机的问题,开始怀疑电机电流太大导致主控 brownout,上网一查这才知道 9 克伺服电机需要大约 500 mA 电流,这可比想象中大多了。有时看着对面发来的照片一下子仿佛回到几个月前对着一大堆杜邦线崩溃的场景,临睡前还认真地说,感觉做装置都是这样,大部分进展都感受不到,都是到最后厚积薄发的。还是好期待看到成果呢!

什么电机?且听上回分解。

昨晚把水杯落在图书馆的饮水机上,直到今晚也没取回来;今晚把水卡落在宿舍楼的饮水机上,还被不认识的同学叫住把卡递过来。看来这个饮水机真的很危险。话说回来,昨天还连续第二次与友人约好一起前往医院然后忘记挂号。豆腐渣工程真是又回来了啊。今天下午带上小礼物想着与一位合作作品未能如愿后几个月未联系的友人和好,也不知道有没有好,不知对方怎么想——但我是不是也只是想为自己求一份心安而已?我是不是也会一直对没能实现的创作耿耿于怀呢?我也不知道。

今天也仍然没来得及补完前些天的日记,前两天回来之后一直想却一直集中不了精力。也许受最近身体状态的影响不小,但好像又陷入了什么都做不完、什么都赶不上的黑洞里,待办事项越积越多,这一周眼看着也已经全都占满了。总靠着外界刺激来强迫自己做事也不是个办法,唉。

239°【路】

睡了四个小时,爬去早八《交互技术》课程。到底是谁发明的早八,不想起床呜呜呜呜呜,哦我是助教啊,那没事了。助教的事是两天前刚得知的,原本以为还有另一位前辈一起来,结果发现我就是主力,还要负责出考题……?啊啊啊啊啊啊。

早上又弄丢了校园卡,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苦寻半天无果最后无奈放弃,还落得助教第一节课迟到的下场。

第一节课的内容是 Arduino 入门,围观同学们玩电子装置,四处游荡,给大家解决软硬件问题、解释各种东西的原理,又或者是扒出旋律音符写进蜂鸣器。任课教师就是我的导师,难怪上次组会讲完《电子互动装置搭车漫游指南》之后导师说感觉在听教学案例,这内容安排简直就是完全一致!不过导师讲解的水平比我可高出太多了,我站上台只会语无伦次,然后一个劲往外发散回不来。

中午被宿舍楼里的公告板吸引了注意力,想起今天有楼内的文化活动,有些小游戏还有石膏绘画,决定出门前去逛一圈。于是拎着两个大袋子——一个装着可回收垃圾,另一个装满准备带去工位的电子元器件——爬上楼。然后受到楼长和不知道哪里的工作人员盛情邀请,秉着“来都来了”的态度进了活动室。套圈一个都没中,接着又被盛情邀请去玩涂色,正合我意!

桌上有玉桂狗、美乐蒂、Hello Kitty,就是没有库洛米。不知道是不是被楼长偷偷拿走了。

涂上颜料的玉桂狗石膏模型,一旁是画笔与调色盘。

别人调色:随手把颜料混在一起就是心里的颜色;我调色:使劲计算 CMY 减色模型……

中间涂着着听到旁边投壶游戏有位工作人员大姐自娱自乐了一通,接着说:“全都投进了送什么呀?”几秒后对着楼长:“把你送给我吧!”

被直女吓晕.jpg

校园卡被每天打招呼的清洁师傅捡到了,放在了饮水机旁边,出门打招呼时还特意问了我一句。然后我连续两次返回宿舍——永远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被落下忘带。第三次出门路过师傅时直接用手套把脸挡起来,一个笨蛋而已,招呼也免了。

——吃饭?是不是忘记吃饭啦?

下午另一个课题组的老师与同学来观摩硬件制作,然而刚得知周五(两天后)那边的“研究生企业实习”就需要结项答辩,而我这就成了这个小组企业实习的负责人!天啊,我比里面所有人资历都浅哎。而且委托的小装置要做完的话今天又要顶着压力熬夜了,虽然不是不行但是……好混乱!不喜欢这样!

最后我出了个主意,从零开始解释了一遍电路设计具体做了哪些工作,以及其中有哪些资料可以参考;然后带领大家体验一下贴片元件焊接,留些照片与各自的体悟即可。实习嘛,学到就好了!不用把整个东西做得多完整。总之我终于说动了三位同学按这个思路作报告与答辩。

看着大家围在焊台前艰难操作的时候才意识到 0603 尺寸元件的 1.6 毫米宽度对未经练习的大家来说是如此细小,回头看看,原来自己已经走过那么长的路了啊。当我还在为焊点不完美而头大的时候已经被夸“手真巧”了,上次被这么夸还是小学来着。说起来我真是觉得焊接啊、编程啊、拼豆啊、涂色啊、编织刺绣什么的,都是非常类似的东西呢。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刻板印象都截然不同的样子。

送别老师与几位同学,飞奔去艺教楼带小合排。来的路上还在想,现在夸张点说简直是不知道自己一小时之后会在哪。(又增加 P 人刻板印象了,对不起……)

参与合排的是二队打击组,曲目是《阿巴金曲》(Abba Gold)的管乐改编(改编曲作 Ron Sebregts)🪐。这首乐曲是我们当年的首演乐曲之一,今年又轮到了首演。同样身处寒冷的冬季、听着同样的旋律,甚是怀念呢。不过这份缩谱不写定音鼓、不写小件打击乐,这怎么排嘛。好在感觉还是揪出了一些比较微妙的地方,比如定音鼓 168 小节起从 f 到 ff 的渐强(是否真的是在“强”力度上进入?)、全程铃鼓的音色(需要突出铃,而非鼓皮;不能压死)、钟琴的节奏处理(作为色彩乐器,复杂节奏型宁拖勿抢),还有架子鼓的心态(保持自身节奏稳定、或跟指挥,可以听管乐的分句,但避免在节奏型上主动对齐管乐,因为管乐可能发音点模糊或有声音传播延迟)。

结束后看到同专业友人发来的消息问有没有吃饭,恰好今天一顿正餐都没吃,火速入局,骑车飞出校门。前面说的“夸张”都根本不需要。

吃饭时又不可避免地聊到什么实习、未来规划、实验室工资之类的。一窍不通呢。惊觉我都不知道自己一个月拿多少补贴……

虽然很不舍那么快就作别许久未见的同学们,但晚上又是一队的小合排,而我似乎已经好久没去过了,只好决定提前离场。往回骑时忽然想到,我干嘛不请假然后顺路去给大家买枣糕啊,反正我去排练这点时间也练不了多少,不如大家一起多点快乐的事。我好笨!想回去继续聊天了!或者现在拐去枣糕是不是也来得及呜呜呜!

白天也经过了同样的路,路旁的大树上叶子显出透明的黄色,地上的落叶被扫到一旁,变成一堆一堆。好像是秋叶掉了队,到现在才开始匆匆向世界宣告,该准备蛰伏啦。不知道树木会不会有所谓心情,但反正我——又开始了——还是有些不舍的。曾经幼时最喜欢春天,对别人的作文不以为然,觉得“‘深沉’的秋天有什么好喜欢的啊!”结果现在越来越体会得到秋天的美好,它似乎并非深沉,而更像是温柔,用美好的一切——风、色彩、收获——来抚慰忙碌了许久的世界。而春季——自杀率最高的季节——却显得有些太热烈、太纠结、太戏剧化。不过无论如何,四季仍然各有其美好之处,还是应该认真对待每一个时节呀。

240°【虹无影】

小雪节气从大风开始。深夜的窗外传来阵阵呼啸,检查门窗却发现早已关紧。寒意也渐渐弥漫在房门外的空气里。

一起前往医院的友人说早上空出了一个号,我便赶紧约上。然而早上起床收到友人消息,对方因突发事件无法前往,而我今天赶着去似乎也并没有太多可做的。两人一番纠结,无奈决定下周再去。

原本两周前就应该去的,可是当时我彻底忘记了挂号,而上周又因为我在出差,友人等了我一周。这样一来拖得真是好久了。唉,还是好愧疚。

下午在实验室组会,又做了一会儿焊接,试着自己焊了引脚间距 0.5 mm 的 QFN,以及 1 mm × 0.5 mm 尺寸的 0402 封装元件。只能说也不是不可以吧……

晚饭刚结束时和友人发消息,正好对着米粒拍了一张对比图。

电路板与其上元件与米粒的尺寸对比,最小的元件长度约为米粒的十分之一。

留下海量松香未清洗

饭后去教学楼看乐队的一场超小型音乐会,吹了一首《幽灵公主》木管四重奏。真是很浪漫也很有趣的演出!不过说实话不是特别喜欢这份改编,也许只是个人对音乐的气质理解不一样而已,我还是更喜欢森田一浩的管乐版本🪐

结束时已是上课时分,赶去遥远的工业训练中心听课。课上体验了用柔性电子材料印刷的电子皮肤控制机械臂,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整个电路,不就是主控片上 ADC 检测电阻变化、再加上惯性单元检测姿态,然后通过射频发送给主机控制伺服电机嘛。板子上每一块芯片都认识。怎么说呢,感觉现在出去说我学的是 EECS 也是能骗过人的……

与小组同伴们讨论结课作业时有了非常喜欢的想法,伙伴也说“好期待这个作品呀”。真好!而且组里还有一位在中芯国际工作的老师,说自己整天造芯片、却没有用过,我听到这简直就是两眼放光,好想去围观一次呀。

回到宿舍给家里打了两个小时电话。

我觉得也许给病人讲轮回真不是什么好办法,更重要的是转换视角去寻找意义,关键不是要“努力”或是“打败”什么东西,而是真切地与现实相处。不知道这个时候 Viktor Frankl 的意义疗法是不是也能起到作用。不过宗教和神秘学是不是本质上都是在寻找意义呢。

我不信“轮回”这一套理念,暂且更倾向于认为生命只是聚集与消散、留下尾迹与涟漪的过程,任何两个生命之间的关系都不是或有或无的承接,而是或强或弱的共振;所以大概我不太能全盘接受佛教的理念。但是我执着地认为,佛学应当是不会拒斥诸如神秘学或是泛神论之类其他寻求启发的方式的,也不会坚持无神世界的局限。信与不信说不定就是一回事,又或者也许无神也是有神,有神也是无神。

回到现实的另一处,所谓“疑病”,也很难说是不是因为缺乏安全感,甚至没有接受现实。也许只有在现实与内心的矛盾拉扯之中才会通过如此频繁的诉求来一遍又一遍地抚平内心的褶皱。要诉诸吞服的药物吗?还是说灵魂的药物会更有效一些?

不懂呢。

241°【欲睡】

到底是谁发明的早八……呜呜不想……噢我是助教啊……

又是四处游荡给硬件排错的一天。今天最无语的是课程自研套件里的一个 MP3 播放模块,用 UART 通信占掉调试串口就算了,丝印标记的发送端(TX)引脚竟然同样是接主控的 TX,彻底背离了收发(RX、TX)互相对接的惯例。我因此“误导”了两位同学,耗费了好些时间精力。虽然依稀想起 FUNgi 第一版时似乎踩过一样的坑,但是还是忍不住觉得,这设计实在是太不负责了点吧?如果是自作聪明地“通过标记来告诉使用者应该如何对接”的话,那不是在误人子弟吗!全世界的其他部件可都不是这么标呀。而且“收发端互相对接”不也很容易理解吗?

而且这个套件还卖得特别贵,一套 700 实在不是本科生能轻松负担的;我重新复刻一整套可能只要五分之一的价格,也不需要任何复杂的设计。也难怪我每次拿自己的电路板出来别人都要好奇地问元器件是不是很贵。算了,随便吧。玩得开心就行,期末作业有人买不到价格公道、设计合理的模块我可就要出手了。

午饭过后躺回床上睡了一整个下午。

晚上乐队排练。第一首乐曲是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管乐改编作者 Johan de Meij)🪐,负责钟琴。这首乐曲早在三年前就在二队浏览过一次,当时所有精力都集中在面前一大段复杂的旋律与飞速增加的小节编号,无暇顾及整首乐曲的模样;这次一队重新引入,每次排练都不禁感叹老肖真是太会写了(梅耶也很会改,指挥 M 也很会指)。最简单的旋律、和声、配器,乐谱上几乎不写字,乐声响起时就能立刻把人带回那个时代的苏联。而为什么轻快、神秘的第二遍 A 段落与金碧辉煌的中间段同样是强力度 f?为什么到了第四遍时又成了中强 mf?这也许就是音乐的语言,无论什么文字都显得笨拙、多余。

形态比例扭曲的简笔画鸭子。

我给鸭画的鸭 vs 鸭给我画的我

242–243°【东西】

前往位于河北沧州的中国大运河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馆,维修展览装置。这次是与同课题组的另一位伙伴 L。

清早被 L 开着租来的车拉出校门。刚出发不久,忽然 L 惊呼,一看外面竟然飘雪了!我们在实验室的写字楼停车上楼取工具,小小的冰点一粒一粒飘下来。这算是初雪吗?

车上昏睡,听了一路车上放着的粤语歌。L 提前声明自己会抽烟,不然开车不清醒,还为我准备了口罩。虽然沾在头发上还是难免,但总算是理解了一次对着别人抽烟这种事……

装置是一组茶壶形态的机器人,每天会在固定的演出时刻从幕后出来讲一段相声。

展馆中的“元昇茶楼”,里面的台上放置着两个茶壶形状的机器人,背后投影文字“乌云滚滚黑漫漫”。
演出中的相声茶壶机器人。

当然这些照片是临走前拍的,实际上我们一到场馆就把机器人拆成了这样——

舞台上机器人的背面,外壳被拆下,露出内部的电路板与机械结构。

《震惊!机器人文物脑壳里面竟是如此构造》——挽挽

如此构造🎞Canal-Movements.mp4(397 KiB, 00:10, 960x540)

见到这里的工作组老师,L 开始介绍:“这是我们这边的工程师。”一旁的我惊起:啊??我到现在为止还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啊喂!!不过他们看上去好像很熟的样子,而且是不是代表这个团队出来和人打交道就是这样的来着,我是不是最好配合一下……?

原本说唯一的问题是演出多次后机器人的方向偏移,以为只需要重新烧写一个前些天拿到的程序,然后便可以当天返回;来到这里之后工作人员才解释还有诸如远程控制消息收不到、滑轨卡住等等数个问题;而我刚开始烧录时还发现整个程序都不太能正常工作,简直焦头烂额。后来经远在地球另一边的技术负责人 H 指导,大费周折换了一台电脑、安装了另一套软件工具链,这才恢复回来,但程序似乎又没有效果,而此时对方的当地时间已是深夜,我们先前以为问题不大、已经让 H 先休息,现在大约确实是睡下了。整个程序有数千行,电机控制的部分还涉及专有通信协议,我也没搞明白这无数个电机的接线方式,在将要闭馆的场地里面对一大堆看不明白的程序代码和机械结构焦虑。

关于更换工具链的细节:使用 PlatformIO 与对应产品线的 STM32CubeF7 库编译的程序运行异常,在 HAL_CAN_Init() 处莫名触发超时,跳过这一步骤后则出现 LoRa 无线串口收到乱码的现象。后来找来一台 Windows 电脑,换成 Keil MDK 就一切正常了。十分违背认知。

总之今天因为这堆东西很郁闷,下载开发工具要填邮箱,不找个注册机破解的话还会限制程序的尺寸,甚至下载驱动程序都要验证邮箱。之前看人用另一套开发工具 CubeIDE 也是要先登陆。这几天助教的课上这个 Arduino 也是(开始拉踩),不联网就没法用开发工具。这可是嵌入式开发哎!意思就是如果连不上网,即使芯片拿在手里也完全没法用是吗!无论是工具链还是程序本身,又或者这里这个贵得要命却没什么技术复杂性的舞监软件,一切都是 abstractions over abstractions,现代技术就是这个样子啊?再这样一层接一层地堆砌下去真就要崩塌了,总有一天技术的复杂性会超过任何团队能处理的限度。我只是想修改一个参数,只是想把输出信号稍微改一下。为什么就要绕如此多毫无必要的路呢。

然后也觉得非常莫名其妙,不禁疑惑自己到底学的是电子还是电机还是机械。放到几个月前我做梦也想不到现在整天考虑的都是这些。

不过,既然是出差,那么多住一天其实是可以的。如果能重新与 H 取得联系的话,那我就不必再紧张地研究这些了——我长出一口气。

结果在晚饭时收到了 H 的回复,我赶紧接着描述我们的疑问,却又收不到回应了。隐约有点担心。L 开玩笑说是“达芬奇睡眠法”,也只好跟着笑笑,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达芬奇,更像是中途醒来了吧。

饭后驾车前往旅馆,在车上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望着塔楼、河流、途径的小商圈、街道两旁的店铺,不由得回想起幼年时的小城,甚至当时家附近也有一个地图上看形状非常相似的小广场。恍惚之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跨过了大半个城市了呢。去年在江西看到的街景也是这般似曾相识,是不是全国的小城都是这样子的啊。

晚上在宾馆线上交流。看到 H 在群里发消息,算了算那边的时间大约是清晨,L 和我便一起催着 H 多休息会儿,于是才得知 H 确实没休息好。于是抓紧时间开了个线上会议——原来我没搞清楚如何观察程序的效果,交流过程中也没有传达到位,导致 H 也没能及时发现问题所在。唉,说不定程序本身就是好的,白白害得人家睡不好……

早上依稀觉得有些冷,似乎窗户有点漏风,北方的寒冷冬季可不兴漏风呀。拉开窗帘,三楼的房间窗外正面对着几棵树,叶子略显稀疏却仍能盖满大半视野,为背后的公路染上平静的空气;再加上窗玻璃不知为何带着些浅黄绿色,给景色蒙上一层淡淡的怀旧气息,像是陈年的相片,又让人不禁想起幼时家里阳台贴着的半透明膜。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浅黄色的袜子加上淡粉色的拖鞋感觉像是某些奶油蛋糕或是甜点上才会有的组合。一大早就是这样的有趣发现,一天算是有了个好的开始呢。

到达场馆,赶忙与 H 联系。尝试连接远程控制时又遇到软件或是网络上的各种故障,总之最后靠着手机拍摄、手动操控,总算是调上了程序。H 研究了半天说应该没问题,接着我再一次向 H 确认应该如何测试——确实能按预期工作。我此前一直在错误的时机盯着机器人的朝向,自然看不到程序的效果。

至于远程控制失灵的问题,猜测是发送端的接线不牢固,反正昨天捏了捏那几根杜邦线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丢包。滑轨实在是知识盲区,只好先放弃,小概率事件暂且忽略吧……

无论如何到这里总算是差不多修好了。和 H 说完“早些休息”,L 也回到车上睡觉——昨晚因为噪声也影响了睡眠质量。我守着场地,把节目反复播放连续近两小时,吸引了不少观众。

节目的剧本就是 L 主笔的。大概的内容是茶馆里的两个茶壶经年累月自己也学会了相声,某日一声雷劈,两人(两壶)就在台上了。瘦茶壶艺名叫铁观音,胖茶壶叫大红袍;铁观音先前开场看见大红袍便问“你是什么东西”……两壶接着聊起大运河,把一路上各地不同的文化(特别是曲艺文化)发挥成了各有风味的演出。很有意思。

不过几遍看下来仍然有些厌倦,便在场馆里闲逛。把整条河途径的地点连起来放在一个展馆,真是个挺新奇的想法。而且在北京、天津的展区呆久了,差点忘记运河就是在浙江入海。

工作到这里就结束啦。与这边的工作人员老师完成交接,傍晚出发返回。晚上抵达后急忙跑进浴室冲走一头的烟味与两天的疲惫,然后便早早休息。要迎接新一周的早八了。

与两位茶壶机器人的模糊合影。

244–245°【光】

当助教最难过的事也许就是,自己明明一边在外地同样因为学不明白的装置原理而崩溃,一边尽最大力气给大家解答、排查所有问题,可是课上还是听到一位同学对另一同学叹气“当初就不该选这门课”,语气充满焦急与迷茫。我当时正在给这里的“另一同学”解释那个 map 函数的作用,其实不过是个按比例对应的事,a 乘 b 加 c,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可是我都没有机会去开启这个话题,也许我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机器人助教罢了。

但我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呢,两周前还在因为学不会玉衡机器人的原理而使劲焦虑,前天还在想着那一大堆理解不了的电机、像是在高空走钢丝时眼看自己失去平衡一般绝望。往好处想,也许人家不是被心理预设限制,而只是在等一个顿悟时刻。

虽然课上因为这件小事十分挫败,下课后还是在帮另一组同学解决作业问题时听对方说“有被安慰到”。这位同学说感觉看自己做的东西感觉很简陋,我便说其实无论课上哪个作品凑近了看都难免会隐约有些这种感觉,这是因为大家都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理,是学到知识的体现——试想昨天还只是单纯觉得有趣的小装置,今天凑近一看,“不就是一排 RGB 灯上面盖了块布嘛!就这!”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细细想来,学习其他知识时很少见过——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有过如此严重的焦虑甚至恐惧,至多是音乐、绘画、写作这类创作活动给别人看到时的不安与自卑。但是后者至少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去体验的呀。技术也许已经被神化了,又或者“美术生学不好理工”的偏见实在是太根深蒂固。也是,凭当下的社会环境,反过来的“技术从业者”们大概也会被贴上不善言辞、不通音律的预设标签吧。又或者是性别、地域、家境、成长经历——偏见总是渗透在每一个角落,不知为何给每一个人灌输着“你做不到什么”之类无意义的聒噪声音。

去它的。说这话的人自己知道那些所谓“某类人不擅长的事”都长什么样吗?

这两天都蹲在实验室焊接、调试电路板,虽然并不是非常成功,还因此伤心了好一会儿,不过第二天晚上总算是有了些成果。虽然与理想的结果还有差距,而且太阳能的部分没法在室内灯光下测试,但至少看到大部分的设想成为现实,终究是极大的鼓舞。期待早日完成啦。再加上第一天晚上抽的雷诺曼卡有一张 Rider,是呢,也许表面的困顿之下一切都还在按部就班地进展吧!

白色电路板与其上的元件、太阳能板,以及电子墨水现实屏

这就去洗松香呜呜呜呜

先别乱踩,会踩空的x

最近恰逢满月,月亮在阳台上映出浅黄色如丝绸般柔软的光。就是外面的风实在太大、空气也太冷了,每天都被冻得冰凉。与伙伴们从实验室骑车返回学校时说,希望早点开发出物理传送科技。或者地道也行。

246°【落】

早上的课程还算顺利,上次那位叹气的同学今天的状态似乎相当不错。虽然老师在第一节课上说过“只要不害怕就能做好”、“希望大家能在课上玩起来”,但也许应该每节课开头都讲一遍。

和老师探讨考试命题的事。我觉得去年的题很没有意思,一场闭卷测验里能不能记得 analogRead() 的返回值上限有什么意义呢,肯定还会有人为了这个去复习,根本没必要啊,这点精力放到作品上多好。后面的编程题倒是还算有趣,有一题是用光敏电阻与伺服电机实现感应垃圾桶;不过手写程序代码大概也不是什么好办法。还是要多想想呢。

下课后教室成了一次短会的会场,听老师们闲聊才知道课上用的这个套件是导师主导设计的……虽然充分信任导师的水平,但实在很难改变态度,不合理的设计就是不合理,太贵就是太贵。今天还想了半天有没有可能在微处理器上运行 Lua 甚至直接用“符合直觉”的图形化、线程化方式编程,作为一个纯粹的原型创意平台或是更深层学习的“跳板”。虽然有 MicroPython 这种东西,但好像还是不那么容易,无论是技术本身的复杂性还是学习的认知成本都还不够完美。即使成熟如 Arduino 也总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呢。

友人的友人在社交平台发了一段流水账小作文,被友人贴给我看,说“简直怀疑是你本人”。怎么说呢,我看了之后也觉得好像每一句都是自己能写出来的,而且语言组织也是像这里这堆废话一样,表达幼稚,前后段落甚至前后句之间都没什么联系,从一件事跳到另一件(而仔细一想好像又确实是一系列相关的主题),中间还顺便讨厌了一下自己,看到这就笑了(对不起她呜呜呜),只能说是味太对了。原来别人看我写字是这种感觉!话说回来感觉真是很丰富的生活、很有趣的人呢。

中午骑车时被风吹得彻底凌乱,一心想着“啊我要失温了我要归西了”。为了另一门课的作业买的小电机和驱动板都抵达快递点了,但天气实在太冷、不想去实验室,并没有太多工作可做。下午在宿舍使劲补习电子学。

晚上又是两场排练,带一场、自己参与一场。第一场又是熟悉的《阿巴金曲》——进入冬天之后那股怀念越发浓烈;此后预习的《美女与野兽》组曲改编很喜欢。可惜第二场的发挥依旧有些糟糕,距离新年音乐会只有不到一个月了,一定要加紧练习呀。

昨晚把校园卡丢了,今晚把手机落在排练厅。也许正如几天前在 Mastodon 上说的,要是哪天我不忘事了世界和平就能实现吧。

冬天的风实在是绝情,不知哪天向窗外一瞥,惊觉那棵熟悉的不知是玉兰树还是什么树的叶子已经落下了大半,剩下的枯叶也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中午骑过那条马路时两边的树也都秃了脑袋,地下到处都是四处乱飘的黄绿色树叶。也许这番呼啸就是蛰伏前最后的清扫工作了吧,把过去一年的印迹留到小动物们睡下才清理干净,只有人类硬撑着苦苦工作。到底是哪只聪明吗喽想出来的冬天不睡觉啊

249°【昏迷】

晚上心情很糟糕。昨天是公历月末,想着把一块一直没画的电路板画好付印,用同组伙伴的账号下单,这样还能多些优惠券羊毛,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追上日期的变化。今天突发奇想直接改进了一版,从下午赶工画到晚上,这下好了,不仅又错过了交期分界线,而且错过了晚饭,而且排练都已经过去快一半了!

骑车赶往艺教楼时非常郁闷,想着为什么自己周围的人都在考虑毕业和实习,只有我还在学不明白的原理、看不明白的结构、做不明白的工艺之间昏迷。难道眼高手低就是这样子的吗,唉。

赶上的后半场排练也发挥得很糟糕。指挥老师 B 今天十分包容,可站在乐器后面一下子觉得对不住所有人的期望,导师是公认地友善随和,也对我十分信任,周围的人们也会关心我的状态、我的工作。可是我做到了什么呢,一天到晚只知道在天上飞,做不出实事。

睡前觉得嗓子不舒服,该不是要感冒了吧!这些天北京千百种病原体各显神通,原本以为终于熬进“决赛圈”总算是快要解放了……无论如何还是早些上床为妙。

终究没逃过本年度第不知道第五还是第六次发烧。一觉起来感觉头昏脑胀,似乎浑身上下都在发热。本想今天去的豌豆黄闭店市集也去不成了。

豌豆黄🪐Pea’s Cofee & Bar)是个饮品店、活动空间,附带女性主义与性多元友好特色。因为店铺搬迁,要暂停营业一段时间,在本周末(您现在所处位置:周六)会举办一系列特别活动,尤其是周日晚上直到凌晨的闭店派对。要不是周一早上还要早起助教早就报名去玩了呜呜呜呜。

爬下床胡乱冲了个澡,裹着不知是否足够防风、反正把我冻得瑟瑟发抖的围巾和外套出门,难得地在食堂浪费了食物;不过这回有了今年春天的经验,接下来可不怕了。备好保温杯和一大包纸巾,躺上床昏睡到天黑;草草工作了一小会儿就开始犯困,便又赶紧上床。

250°【GO】

早上醒来感觉好了许多,几乎不再有畏寒、乏力的症状。于是慢悠悠下床——

出门排练 MyGO!!!!!![严格来说,这次排练的并不止 MyGO!!!!!,还多了 Ave Mujica(的同名歌曲)。]

原本还担心是不是会被病情影响发挥,不过是我多虑,今天的表现比两天前的大合排要好得多,尽管还是有些小失误。乐队整体虽仍然略显生疏,但相比上次大家似乎都有些进步,许愿三周后演出顺利!

《Ave Mujica》与《春日影》片段(钟琴视角)🎧Ave_Mujica_Haruhikage.ogg(662 KiB, 01:29)

虽然症状已基本消失,但一阵阵转瞬即逝的头晕仍然有些影响行动。经过一上午的观察,决定继续启动豌豆黄计划,下午去一趟实验室工位,然后出发过去。

——结果瘫进工位的椅子就动弹不得,也不知是因为感冒发烧、启动困难还是过度焦虑。总之在工位整理了要交给友人的一堆器材、交待了一份课程作业的下一步工作,不知不觉就到了两点多。今天是旧址营业的最后一天,正午就会开门;原本还想着中午早些赶去,趁着人少的时候多逗留一会儿,在晚上派对开始前离场——因为没有提前报名,担心容不下人数。但现在似乎算不上早了,过去还得一个小时。不过能早一点是一点啦。

下午三点的阳光沾上玻璃的浅棕色,落在轻轨站台安然躺下。“下午”的中间点,哪怕放在工作日,似乎也带着十分的“慵懒”气质,更何况今天是周末,街上的行人与车流似乎都多出几分从容,也许休息日才是人类生活的理想形态吧。这么想来,这样的小小乌托邦在世界上的许多地方都在每周一次地发生着,这么看来似乎世界也没那么糟。要是外星人来的话,希望 ta 们看到的是人类休息时的淡然与美好,而不是集体身陷 996 的狼狈模样。

待续。

251–252°【达芬奇】

晚上睡得很不安稳,做梦都是 Arduino Leonardo 那个板子的外形,孔雀蓝的电路板上伸出亮晶晶的针脚。还梦见有网友给我昨晚的卑微技工学徒牢骚废话评论说什么中国制造业发展攻坚期就是这样的、加油之类,醒来一看发现完全就是梦话,我的脑子它是懂安慰的。

接着又是早八。今天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好,课间休息时趴在桌子上睡,课上坐着的时候也睡着了两次。中午和班上早就在社团熟识的同学吃饭,但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明明想积极回应对话,但一点提不起精神,也想不明白说什么。幸好是熟人,要是和新同学肯定就推脱了。

午饭后一番纠结决定还是前往实验室工位。在工位断断续续工作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那块黑色小板还是没法工作,怀疑自己焊接得有问题。想着有空拿给负责 SMT 实训的老师看看。白色板子的问题倒是差不多搞明白了一些。“断断续续”的中间全都窝在转椅上睡觉,耳边传来人来人往、各种项目讨论的声音,但那一切似乎都与我没有关系,甚至眼前的这些也都无所谓了,只想喝水、擦鼻子还有睡觉。

傍晚在厕所胡思乱想出了两天后的测验题。导师:

聊天记录。对方:“我康康”“允许 GPT 吗?”“我觉得 GPT 的话分分钟就交卷了呀”。

哎呀一门面向创作的课差不多得了!更何况 GPT 写的代码调起来可一点也不简单,上周末一边出差一边调的景象……要是我没生病的话肯定历历在目!

深夜和旁边工位的友人一起回校内。感觉被照顾到了不少,虽然骑车时间长了还是十分寒冷。北京这个……

一大早想起给老师发消息,老师说只有今天上午有空。幸好我早有类似情况的心理准备,带上板子就出门。

然后老师把所有的芯片、所有的 0402 全都修了一遍,说那个 QFN 根本没焊上,焊盘上都没有锡;“还是要练”。我:嗯嗯嗯嗯嗯嗯谢谢老师谢谢老师我狂练!

午饭后回宿舍紧张地上电,接着就在手机上的蓝牙探测器界面上看到了那个叫“nRF BLE”的东西。真是妙手回春啊!送一面赛博锦旗(指把“妙手回春”这几个字写在赛博空间)。

于是安心上床躺了一下午。

253°【齿轮】

晚上从洗手间出来就觉得脚麻,接着没走出几步便彻底被封印在了原地,扶着墙动弹不得,对脚下的雪花屏束腿无策。偶尔有人经过,为了不让自己多想,索性直接转过去面向墙壁,眼不见为净。生病的时候脚麻也会持续得更久呢。

宿舍换了饮水机,新的饮水机出的水更多、热水温度更稳定,而且水隐约带着股甜味,也不知是不是生病分辨不清的缘故,总之没什么不好的。可是因为出水口的位置对不上肌肉记忆,每次都要弯下腰来比划好久。假使让我在新旧之间选的话……大概还是会很纠结吧。

觉得自己真的要追不上时间了,和刚才被困墙角的情景一样,甚至不如。世界的齿轮在脚下停不住地使劲旋转,我在传送带上不顾身后落下的无数小玩意不断追赶,可是现在摔倒而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自己落在所有事情的后面。远处发着光的目的地也一点一点失去光泽、一天一天变得遥远起来。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和那些小玩意一起离开传送带坠落下去,又或者永远不会——可是虚无也许比坠落更令人恐惧,人们所害怕的掉队、所谓的 FOMO,是不是都是源自对“空无一物的环境”的抵触,是不是都来自迁徙时的原始情绪呢。不想掉队啊,不想错过即将到来的重要时间点,不想把一切留到“下次一定”。也很害怕啊,想着要是事情果真如此发展的话那这个新年该过得多伤心。

睡前还在胡言乱语,说要是把地球打飞出去的话,根据相对论,从地球上看我确实就会扭曲、阴暗地爬行。然后这个觉睡得就像时间穿越了一样,一点半睡下,两点、三点、四点多、六点各醒一次,中间夹杂着三四个不同时间起床的梦,包括至少两次迟到——一大早八点半就要考试,可是我一个助教却比所有人都紧张,生怕迟到,我跟这门课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五分钟就能做完的考题干嘛要担惊受怕成这样!

七点半乖乖按掉闹钟起床,但是毕竟感冒仍未痊愈,行动速度低了至少一半,只能一边有气无力地蹬着自行车一边暗自抱怨“这个笔试不考也罢”,最后掐着点推开教室门,里面几乎已经满员。然后发现前两天忘记设置慕课平台定时在线发送试题,电脑又不知为何连不上网,重启无果,只好先把试题电子文档发送到课程群。如此一来便耽误了十分钟。

最后发现是浏览器代理设置不知怎么设错了,正想像前几天一样吐槽现代科技根本不知怎么排错,原来是我太笨的问题,认栽了。

测验任务:编写 Arduino 程序,实现以下装置功能——

  • 自动小夜灯:包括一个光传感器(光敏电阻模块),以及一个 LED 小灯。当光敏模块读数小于 300 时,小灯完全点亮;当模块读数大于 600 时,小灯完全熄灭;当读数位于二者之间时,读数越低,小灯越亮。

    亮度与读数之间关系的示意折线图。
  • 宠物喂食器:包括一个舵机,安装在宠物粮食容器上。大部分时候舵机的角度为 0 度;每隔 6 小时,舵机旋转至 180 度并等待 3 秒,释放出固定数量的食物,然后恢复原位。
  • 自助番茄时钟:包括一个按钮与一个小灯,按下按钮后,小灯点亮;25 分钟后,播放一声蜂鸣(可使用 tone() 函数,音调与时长任意),小灯熄灭,重新等待按钮被按下,如此循环。不必处理计时期间重复按下按钮的情况。(思考:是否需要防抖?)
  • 注:针对后两题,程序中涉及超过 65536 的整数值时,需要使用长整形 long,常数字面值末尾需加字符 L。例如,“等待一分钟”的表述方式为 delay(60000L)delay(60 * 1000L)

趁着考后 15 分钟的休息时间狂翻所有答案,接着火速讲评。今年是 ChatGPT 出现后的第一次课程,因此大家作答得都很快,准确率也相当不错,看得出作了检查和修改。当然 GPT 还是没逃过幻觉,在喂食器上变出了按钮。

说是火速讲评,其实也讲了 15 分钟,废话一堆一堆的,一会儿说大家做作品的时候记得留心什么什么问题,一会儿吐槽 GPT,手舞足蹈,教室无老师,TA 称大王!

讲评后是两个小组的小作业展示,接着便是全班大作业的讨论环节。这门课的大作业一直是超大组共创的形式,今年也不例外。围观了好一会儿大家讨论创作的细节,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帮上忙,发现完全是多虑,整个班级完全有能力克服任何问题。48 小时都够单挑 game jam 了,一个班做个小装置哪里是问题!

大屏幕上 Figma 共享文档的大字:“最快的解决办法是主美说什么我们做什么”。

作业的设计稿很有追求,不知道接下来两天会不会有些费力,不过无论如何,下次再见面时就是完成的状态了。我也要回去操心我的那堆装置了。一起加油呀。

晚上是打击组音乐会考核,想了想还是在宿舍好好休息,晚上提前去,不然那么久不练要拿起槌直接上可就惨了。装置工作再度搁置。

254°【镜】

这次生病让我把这一点看得很清楚——虽然已经是第一千零一次看明白,但这一次比以往都要真切、明晰——我不喜欢工程。或者说,我更愿意用有限的精力去思考“精神的创造”而非被迫用它们去作设计的物质实现。今年春天的生病明明也卡住了很多事情,却没有现在这样难受:现在我可是焦虑到不想吃饭、焦虑到自我厌弃。做工程很好,我也愿意为了自己的想法去做,可是停不下的时间压力早已让我喘不过气。

细细想来,暑假其实也是如此。我喜欢的哪里是工程呢?工程知识于我而言只是最直接的实现想法的途径而已。那我为什么要用它去实现“想法”之外的东西呢?实现功能、实现交期、实现投稿?也许那个我意识不到的潜意识早就在大肆抗议了,只是生病加剧了现实问题,还打乱了情绪,让这件事赤裸裸地在我眼前晃起来。

或许更好的说法是,我喜欢的并不是工程本身。但这样的话,也许会显得有点废话吧。

刚开始练习时因为生疏发挥不好还对自己生气,然而练着练着便忘记了这回事,一心只想着面前的乐器、乐谱、乐曲。转眼就是一整个小时,来之前可没期待尚未痊愈的自己能连续站这么久。紧接着的考核发挥得不错,而且自己与别人的每一处小失误都成了学习与反思的机会,虽是学期末最重要的考核,却似乎充满着轻松愉快的氛围。

——也是由此,在结束的瞬间便有一股落差感袭来。我是不是又要回去面对电子工程了。刚才的这些是梦吗?又或者电子工程只是梦,我在把拼图游戏当作一门正经学科还不自知?我倒宁可是后者。

白天心一横,继续允许自己在宿舍什么工作都不做。友人的来信提到“愉悦清单”,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明白自己有什么愉悦事物清单。音乐?也许算是。今天静下来想了想,大概是“表达与连接”这个主题吧。演奏、聆听、书写音乐,思考创作,或者哪怕只是把一个萦绕很久的想法作成计算机里运转的东西。我觉得“连接”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但其实身边每天都在发生着无数的连接,只需要用心感受就有幸福。节气之间的连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更迭的四季推动着天地间万物运转,也推动着人去更亲密地贴近自然。怎么不是造物者之无尽藏呢?

日々私たちが過ごしている日常は、実は奇跡の連続なのかもしれない。

【我们一天天度过的平凡日常,其实说不定就是奇迹连接成的长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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