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风又吹起
Alas for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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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113–122°【伏】～123°【Joy】
April, like a child,
writes hieroglyphs on dust with flowers,
wipes them away and forgets.四月像个孩子，
用花朵在泥土里拼写出象形图画，
随即抹去它们，置之脑后。《流萤集》（Fireflies）
泰戈尔（Rabindranath Tagore）
14–15°【触角】
清明假期竟然是唯一一个放假的节气点！不过换个角度想，至少还有这样一个仪式来让所有人和太阳轨迹亲切接触一次，也勉强算是没辜负这“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有太阳参与的节日除此之外只剩下春节，和月亮相关的倒是不少，这样看来反而是月亮更直白、太阳来得更无言而隐晦些。看似每日都遵循相差无几的轨迹，却悄悄躲在每一月、每一年的背后，太阳才是农历里藏在背后的“阴”呢。
——不过我今天可没这个接触大自然的福气，哎。谁家办展把申摊截止日期定在清明当天、假期第一天啊！广州独游 ONLY🪐！
参展项目之前提起过，是一个线上角色扮演卡牌游戏（TRPG/跑团），名字已经确定叫《拾忆触角》（Spirit Antenna）。负责的是服务端开发，到今天为止密集工作了大概两三天，团队里的大家也都效率拉满，最后冲刺一下就要提交申请材料啦。
午饭后在学生服务楼活动中心（下称 C 楼）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一位女孩子洒脱地直接盘坐在地上、面朝长椅，电脑屏幕上似乎是 PPT 之类的界面。背后的窗外是操场，温和的阳光落满在穿着球服的队员与一旁三三两两坐着闲聊的人们身上。翻翻书包，发现没带电脑充电器，想着在这个算不上舒适的位置上耗掉一个充放电循环还不如去补点维 D（发出骨量减少的声音），便把电脑塞回书包重新出门。
清明假期是真的假期，艺教楼、图书馆全都不开，只有我这个破写代码的要拎着电脑在夹杂着一丝寒意的微风和阳光里孤独地游荡。最终还是绕路去了图书馆旁边的石桌，这个地方最近来得不少，看着旁边树上的花一天天开了又落、地上的花瓣一滩一滩地交替着，也不禁感慨起来，北京真是没什么春天啊，炎热的日子似乎近在咫尺了。
还有这里的游客，往日还算是宁静的此处今天全都是喧闹的游客，前面那一桌听上去是在玩桌游，而我却要在这里写代码造桌游、经历创作的痛苦！游客能闲庭信步、尽情享受短暂的春光，我却只能站在中水喷射器旁边思考工程架构！说真的要是让我去做类似中水喷射器的这种东西我应该会特别乐意（虽然游戏也是特别乐意），虽然不会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成果，但是和花花草草打交道的 solarpunk，我爱。
好在这里的花草树木似乎还是挺欢迎我，把一片小叶子丢到键盘上打招呼。那还是多待一会儿好啦。
还是受不了，感觉再这样下去就要有小朋友来看这个怪姐姐清明节还在室外抱着电脑和◯仔牛奶狂写代码了。还是不能造成不好的影响，灰溜溜地回到 C 楼。在此之前回到宿舍拿出了充电器。
黑色裙子的女孩子仍然坐在地上专心做那个 PPT。不过附近已经空出几个面朝窗外的桌子座位，十分合适，便在此驻扎下来。
春分已过，日落时刻飞速地往后赶着，像极了我嚷嚷着要早睡之后每天的上床时间；不过天色终于还是来到了淡淡的 blue hour。大概算是能交差啦。
晚饭后原本的位置被占据，附近也又聒噪起来，于是逛去了另一处位于地下的活动中心。以往人满为患的这里今天竟然有许多空位，沙发只要倒头就能睡上去，墙边有电源的位置也空出了许多。这样一看显得还要工作的自己愈发艰辛，不过现在已经接受自己永远都在和世界的时间错位，倒也不怎么在意了。尽管已经交了差，可预料到要是这么丢下它的话不出多久就会陷进启动困难的泥潭，所以还是趁热打铁多做一些比较好。
工作了一会儿去洗手间，接近时便闻到一股浓烈的气味，不知是消毒水还是什么，清洁用品的气息里混的竟然是莫名的香精与塑料味儿，想起本科时期有一次就是闻过同样的气味之后回到宿舍吐了一地（虽然二者未必有多大关联），不由得屏息凝神，虽然近几年身体状况已经好了不少，但是那样狼狈还要给别人平添麻烦的事情无论如何还是不要再有比较好……呜啊……
进到里面好像气味反而没那么强烈了。在坑里玩着手机准备慢悠悠离开时隔壁隔间进了人，进来后还咯咯地笑。是看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吗？我一大早醒来躺着看梗图憋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来着。
——不对，这是在哭啊！！分明是在抽泣！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听别人的呼吸抽一下自己的心好像也会跟着抽一下，全身也像是有种不知是心疼还是怜惜抑或是酸楚的水流过。
她现在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吧，快想想办法啊！
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摸摸口袋——不对，糖果在书包里……
有人在肯定没法好好哭啊，不行，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赶紧走，而且动静不能慌乱！踩下一阵轰隆轰隆，抓着一堆刚摸出来的纸巾，藏起心里的仓皇、在洗手池匆匆摆弄两下就往外走。
可是与我同时出隔间的还有另一人，是方才坐在不远处的女孩子（下称 A），因为很喜欢那身浅绿色系的打扮所以之前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此时我在走廊，她在我身后——刚才哭的应该不是她吧？这个时候再去刻意观察可太奇怪了，但就刚才看来她似乎比我沉着得多，而且好像是从另一个隔间出来的。应该不是吧，不然可太尴尬了我们还同时用了洗手池啊啊啊啊……
终于回到座位上，可是完全没法静下来工作。是发生了什么让人那么伤心呢，为什么世界上要有那么多让人难过的事情呢……或许也是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又或者说是未来的自己：一想到未知的将来每个人都不知道会不会遇到这样的事就觉得很糟糕，即使在平时大家的压力也都很大，为什么这个世界就不能好一点呢。
抬起头来，A 的座位又空了。
还是别多想了，偷偷回去看一眼吧。口袋里揣着糖果踱步到洗手间门外悄悄听了一会儿，里面似乎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是已经走了吗？……
返回时路过 A 的座位，一边心里默默抱歉一边从远处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似乎就是一份空白的网页表单而已。果然是我多虑了吗？
又佯装镇定地回到门口侧耳。里面依稀传来的似乎是手机播放视频的声音。这样看来大概和 A 确实没有关系了。悄悄把糖放在洗手池边上就赶紧离开。如果这确实还是刚才抽泣的同学的话，应该是可以发现的吧……希望如此。
回到座位又趴了一会儿，整理好心情才重新开始噼里啪啦。过了一会儿看到 A 收拾东西、和旁边一位男生交流了几句，语气听上去十分愉快，然后两人一起离开了。悬着的心到这里才终于放下来，确实是没有关系呢，是我瞎想太多。
好一会儿过后，活动区放出广播准备打烊了。回到洗手池看了一眼，糖果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被谁拿了去，也许不是刚才的同学而是清洁人员，也许直接和杂物垃圾一起丢掉了。唉，还是希望确实能被谁吃到吧……想起前些时候遇到艺教楼的保洁阿姨向我打招呼，我掏出一块小饼干然后惨遭热情谢绝的故事……难道成年人真的可以抵抗零食吗！好厉害！我一整个震惊！
第二天昏睡到下午。大概确实是超负荷工作了。
16°【月转廊】
操场边的海棠正开得欢闹。虽已临近晦朔，当代文明里生长起来的花朵们依然能披上纱裙出来吹着晚风散心，还莫名带上了些“人”的烟火气——是有了人的邀请，它们才会聚在这里和大家共度良宵的吧？
原本那台电脑打不开也充不进电了，去找科技服务队修。那边的同学拆开一看，惊呼“怎么鼓包成这样了”，周围一群人连连作出后退躲避状，只有我因为不懂而愣在原地。旁边一人说：“没关系，以前修过比这个鼓得多的。”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电池确实鼓包了，而同时断开电池排线也仍然无法开机。服务队又暂时缺乏设备与人手、无法检测，提议去找专卖店维修。那也只好这样啦。
接着晃去图书馆借书。刷卡时提示“欠款过多”，这才发现已经欠了十几块钱的罚款。原来学校图书馆真的有罚款的吗！之前还以为是摆设，便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今天一问才得知是从逾期的第八天开始计算；之前往往拖不过几天就还了，这次则是直接拖上了几个月。不过给人类进步的阶梯交钱还是挺心甘情愿的，更何况我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在书籍上花过钱了！
16–17°【游】
下午是今年的第二场游园排练，也是第一次去室外。今年不出意外会背多音鼓，是最重的行进打击乐器，看似混杂在声音当中，实际却有不小发挥空间。期待！
不过等站在操场的队伍里才发现乐谱完全没有背，抓瞎了。同样背着多音鼓的另一位友人正在艰难地阅读手机屏幕上的乐谱，而我甚至没有手机（谴责没有口袋的裙子），于是和友人说“要是不一样的地方别理我就好”，然后彻底放飞自我。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乐谱嘛，差不多就行。
中间休息时，把背架放下的过程中勾到耳夹、碰掉在地上，一个玻璃小球挂件碎开来，里面装着的泡沫小珠子纷纷在微风吹拂下重获自由，一堆浅蓝色与白色点点在操场的蓝色地面上奔跑。怎么就忘记摘了呀！虽然有些惋惜，但破碎的部分并没有影响整件的形态，而当务之急是赶快处理好碎玻璃，假期的操场上有那么多小朋友，可不能留下安全隐患。
可是手里什么都没有、还没有口袋（怨念，虽然出门之前没考虑到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T T），只好向友人借了一张纸巾把碎玻璃包好再借用友人的衣服口袋塞下。友人还发现我的手上不知何时破了个小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什么时候划到的，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第一次室外排练就那么惨的嘛。
河边的小树和上面的小花一起被傍晚的阳光染上金黄。前些天路过时，照片里左侧的几株在向路过的行人随意撒着叶子，还在感慨怎么一场春雨就把整个春天浇没了。今年才开始注意到原来春天的每个环节都是有那么多花朵在轮流开放凋零的呀。
17–18°【季】
在图书馆到达预约的位置时发现有同学趴在上面睡觉——角落的位置确实很适合睡觉！于是在对面轻轻坐下。今天是假期后的第一天，期中似乎也在临近，可是图书馆依然十分清净。挺好的！应该不太可能有同学恰好选到这个位置吧。虽然睡觉的同学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
没有拿出电脑，翻着面前的两本书。上次有闲心看书竟然似乎还是去年！怎么会这样！
说是闲心，其实也不怎么闲。最近要参与的一个游戏项目正处于集体创作故事的阶段（事实上过几天可能就会跑去校外——哦，南京——和友人们租的民宿里去一起工作），觉得需要一些灵感，就来瞎翻了。希望能找到一些吧，不过在仲春看《在秋天》（Om Høsten）着实是有点看不进去；第一次见到这本书其实是去年秋，在《FUNgi》完成比赛重新搬回展厅后独自去了旁边的书店，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与一座屋顶，竟有种十分类似北欧的气息，这本书清冷的封面便一下子印在了记忆里。回到今天，在图书馆找到它，却似乎隔着什么，走不进那个世界了。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同学醒过来，坐回自己原本的位置，其实就在我身后，也就是平移了一张桌子。过了一会儿我便搬到这个空出来的、我预约的位置上。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一丝疑惑的神情浮上来又溜走。我大概也只能冲她笑笑——没事啦，完全不用担心（内心：你要是尴尬的话我也要跟着一起尴尬了！千万别！！）。
由于调休的缘故，大合排改到了今天（周日）。排练曲目是《红杉》（Redwood）与关峡《第一交响序曲》。Redwood 是去年暑训时排练过的，而《第一交响序曲》是寒训期间生日当天排练的两首乐曲之一［另一首是非常喜欢的 Reed 的《开演》（Curtain Up!）］；只记得好像在时间里穿梭一样。《红杉》，大半年前就把纪念卡画完了，还上了汇报演出，如今居然又捡起来准备去专场演出了。缘分呀。
一大收获是总算搞明白什么叫“发音点”了，之前指挥 B 念叨了无数遍，我还是没明白啥叫发音点，今天听 M 讲故事说其实职业乐手也会觉得拍点“靠上”，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于交响管乐而言，发音是随指挥抬手一起，而非对准在轨迹的最低点上，所以按照打击乐习惯卡点的话确实是会偏早的。学到许多！
18–19°【课】
蹭了一天的课。下午是交响乐赏析，接着看几位友人都在，想着大概是缘分，便接着去蹭了录音工程课。晚饭时在快餐店获得今年的第一个甜筒！
录音课这个地方门牌上写着“Tsinghua Music Works”，每次路过都在想我是 Tsinghua Music Doesn’t Work，中国计算机学不会、美国数学学不会……
晚上是应用作曲，旁边是狂赶作业的友人 G。“写完开头就写不下去”这种事情是不是必经的一个阶段哇！
上课检查作业。CY 老师对 G：“怎么一点表情曲线都不画呀！”又看看挤在旁边憋笑的我：“瞎指导！”
我：？？？“我哪里敢随便指导误人子弟，都是独立完成的……（而且她明明画了哎！画得有点克制而已！）”
友人：“没有没有帮助可多了！我每天找她哭诉作业写不出来！”
CY 老师沉吟片刻转移话题：“［Ayu］应付我特别有一套。”
我：？？？？
……
反正最后老师对作业给了很高的评价，只是“太小气了没听够！作业要求不少于 10 秒就真的只写 10 秒！”
下课后遇到乐队的外请打击乐小课老师 Z，是一位非常厉害的老师，在大乐团做打击组首席。最近 Z 老师开始教键盘乐器，所以马林巴速通计划应该可以先暂停了。
之前上过很多次 Z 老师的课，但是距离上一次已近两年；两年来很难说自己有过什么进步，还整天被指挥揪出问题，也得不到队里前辈的信任，虽然自己现在也成了前辈，却好像还是不如以往的前辈一样优秀可靠。前几周就很想进去一起学习，也确实有同届的同学在里面，可我觉得很惭愧，不敢去再次面对 Z 老师，就连结束后她从排练室出来时我都不由得躲着。
是啊，我在乐器上没什么天赋，练习态度也和勤奋丝毫沾不上边，整天就想着玩。这样也是应得的了。反正总有厉害的人，我的价值也不止是在乐器演奏上嘛。
20°【鼓】
晚上又是 Z 老师的小课。因为第一个小时所有人都请假，刚入门的徒弟被拉了过来，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蹭课了，不然都发现不了自己和 G 在教学上的问题，还是需要负责一点。好在有另一位友人 Y 也主动跟着来一起，但还是好紧张，呜呜。
一进门 Z 老师就说：“好久不见你！”
我：（偷偷紧张）“是啊好久不见……”
热身时感觉自己大概是已经涨红脸了，全身都觉得闷热。身体的反应好诚实，要是这样下去不知道这节课下来得有多累……
出乎意料，进入课程之后一下子从容了许多。课程内容是四种落槌方式（full、tap、down、up）与单装饰音 flam。教材是 Delécluse 的 Méthodes de Caisse-Claire，里面把 flam 叫作 le fla、英文写的也是 the Fla（这本教材上所有的文字都是法英德西四门语言并列），原本听 Z 老师说还以为是拼写错误什么的，原来真的只是个拟声词，英语的词源也是拟声词。
[…] pensons à la phonétique f, léger et très bref, et LA un peu plus marqué. Soit fLA.
[…] we must think of the phonetic f, light and very brief, and LA, a little more accentuated. Thus fLA.
相对应地，双装饰音叫 le tra、三/四装饰音叫 ra de quatre/cinq。名称里的数字比只计算装饰音的汉语名称要多出 1，是个奇妙的分别。
渐渐地好像忘记了昨天的顾虑，今天比以往任何一次小课都要放松、开心。永远都在鼓励式教育的 Z 老师不仅夸赞徒弟的基础漂亮，对一旁跟着敲鼓垫的我也给予认可，说状态最松弛，是最好的。当然 Y 也没少得到赞赏。
第二个小时，另两位同学也一起加入，不知不觉两个小时的小课就全部结束了。
20–21°【雨】
早上透进窗帘的光线灰蒙蒙的，拉开窗帘发现正下着雨。换上厚卫衣之后莫名充满安全感，直到出宿舍楼时被保安提醒，才发现忘了带伞——太信任裹着自己的一团衣服了。
下午艺教楼的位置被不认识的人占满了（这个地方严格来说是个咖啡厅，只是空闲的时候位置会被乐队的人占住），忽然感到一阵孤独与迷茫，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往外走时这股低落气氛甚至感染到了手链，上面的一根线断开来，小串珠噼里啪啦落了满地，捡了好一会儿，似乎也只收集起一小半。乐队倒是在图书馆有个自习团，但是去了那里也没碰见人，也是，这天气谁愿意专门跑来呢。
最近下的几场雨都在天地之间弥漫起一整片湿冷，像是故都的秋（划掉），每次碰到空气里冰冷的触感就会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高中怎么不是一种小时候呢！）。晚上躺在艺教楼的沙发上，看着头顶（这个姿势是不是应该叫……面前？面远？？）天井的玻璃、感受着雨点落在上面细碎声响，想象着要是没有那层玻璃的话，雨水直接落进脖子里会是什么触感。
不过这个天气看《在秋天》总算是能看进去一点了。虽然大部分还是共鸣不起来，但确实找到了有趣之处。不知道构思游戏时会不会想起它呢。
确认两天后出发前往南京，另外三位伙伴会提前到达。到时会先完成一场 game jam（Ludum Dare 55🪐），然后再启动新项目的工作。在乐队请过所有的假，然后买票。加油咯。
21–22°【晴】
放晴了。午饭时路过学生服务楼前的一片热闹，是一系列社区活动，旧物回收置换、“旧瓶装春”（自带塑料空瓶，获得咖啡渣与盆栽），还有整理收纳小课堂，一群人一起叠衣服。前些天宿舍楼区也有过一次旧物交换的活动，挂出了好多好多衣服。是洋溢着幸福的氛围呢。
下午在宿舍洗衣服被子、收拾行李，晚上完成了声部小合排，顺便做了些 jam 的打包准备工作，以便到时迅速开工收工。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啦。
最近似乎是北京最春天的时候，空气里飘着各种不同的花草香气。大概从本科毕业那年起就在这股气息里混进了太多的记忆、情感，春夏之交的气息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想起许多曾经的人与事，也越发觉得有正在身边这群一同骑行、逛超市、交谈的友人们是如此地幸运。
——每次临行前都是这样冒出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反正也不意外了。
谁本人
清晨洗漱时看到窗外一棵树上的黄色花朵落了满地，前几天明明还一团一团贴在树上的。宿舍窗外的玉兰（应该是？）好像也一下子就落了花朵，只剩下绿叶和最后一两朵耷拉着的粉红色了。再回来的时候大概就见不到它们了吧。
22°【火车】
哈哈，意料之中地没！赶！上！火！车！
请看我无比详细的检查清单与时间计划，以及实际完成情况——
行首时刻含义：目标安排/勉强可行/极限冲刺
发现快速进站通道不开时还有四分钟，有了上次的经验，这点问题哪里难得倒我，面无表情地登上 12306 改签。今天所有的二等座只剩下 9 点整的一班还有一张票，可是提交改签时显示余票不足，再刷新时就没了。
——这点问题哪里难得倒我，跑去人工售票窗口——这个时候竟然距发车只过去了三分钟——问有没有（除了改签商务座之外）别的办法。售票员说今天之内可以办理预售期内改签，只是加收 40% 改签费。正遗憾离场觉得只好明天再来，一看 12306 上面 9 点钟的那一班又空出了一个二等座。迅速操作改签竟然成功了！赶紧前往检票口。（某种程度上是不是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呢！）
车上正在某排 B 座迷迷糊糊准备睡觉，忽然来了一位阿婆：“小姑娘，这个位置（C）有人伐？能不能借坐一会？”我表示有人，但里面的座位（A）空着，我可以坐进去然后让她坐在 B。阿婆答：“谢谢妹子。”
C 座的乘客回来之后阿婆也征求了同意。据说阿婆是没买票，“要是被查到就不得了了，刚才躲在洗手间，但一直躲在那也不好……”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呢。
我忽然感到疑惑，阿婆第一句是让我想起中学老师的“小姑娘”，而后面说的都是“妹子”，莫非是把我当成了北方人，还特意换了个叫法？……越想越觉得好像真是如此。那个“不得了了”也非常可疑，考虑到这趟车的终点站是上海虹桥……
我说，不是只有北方人才能个头高啊！也不是说没跟您一样讲沪普的人都是北京人！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妹子”是东北的称呼吧！
过了一会儿阿婆接了个电话，果然讲起了沪语。
算了算了，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要逃票，可她人还怪好嘞。
忽然发现乘火车是比乘飞机还要神奇的事，一刻钟前还在看着外面的大片积云兴冲冲地发给友人，现在就来到一片雨云下，虽然车窗上看不见雨滴，可地面都是湿答答的，像极了两天前的学校，或者小时候很多很多日子里的学校。正写下这些时又出了太阳，云层里伸出一个侧边接住阳光。
天气预报说南京这几天都是阴天，气温与晴朗的北京不相上下，可下车迎面而来的竟是一阵湿热。是哦，再不到一个月就要立夏了，总不能一直抱着冬天不放吧。北京都该热起来了——最近走出室外的一瞬间已经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温暖，再不过多久就要迎来更加炎热的天气啦。说不定回去的时候就要开始了……
被伙伴们接到了民宿，稍作休整，明天一早就能开工。LD 我来啦！🪐
22–31°【四条人果酱团】
第 0 日
正式活动从明天早上九点开始，持续三天（72 小时）。说了那么久的 jam，这个词其实来源于音乐里的即兴演奏（jamming），所谓 game jam 就是在时限内根据给定主题“即兴创作”游戏，和技术行业的黑客马拉松（hackathon）非常类似，但是更加注重艺术创造与随机应变的能力。翻译成中文实在不容易，大家也都这么叫习惯了，所以就一直用英文称呼啦。Ludum Dare 就是这次的 jam 活动名称，是拉丁语“给出一个游戏”的意思；每年举办两至三届，均在线上进行。不过这次我们四人（以下按名字缩写称为 A、J、P、S）选择在现实中聚到一起，期待着能碰撞出更热烈的火花。
回到正题，下午晚上都在玩《星露谷物语》。据说昨天三人直接玩了个通宵，在游戏里过了一整个季节——此时我对此还没有概念，但一边佩服着朋友们的熬夜实力，一边又感叹《星露谷》的内容实在是太丰富。《星露谷》是大概去年这个时候（Steam 春促）在友人提醒之下一激动购入的，但一直放着没有打开（什么当代姑俟异日观），前些日子乐队同学整天大喊“我不能再玩星露谷了！”的时候也没敢轻举妄动立刻加入。今天终于“played for the first time”，从捏人开始就入了迷。虽然刚入坑什么都不懂，只能每天给菜浇水、再出去瞎玩，但还是好玩！
A：“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哎，有什么能帮忙的呀？”
J：“就到处去探索吧！”（星露谷版“没事去玩吧”）
话说这个睡觉作息真是好健康！我学！
还收到了论文中稿的消息。论文的课题是一个音乐互动装置，名字叫 Malletwand。虽然最近大概都没心思顾得上这个了，还是要先做游戏，但提前到来的消息仍然给 jam 的状态开了个不错的头。
晚上和团队一起熟悉了 Git 工作流，做了一个“一键运行”脚本，这样所有成员都可以随时看到最新的进度了。由于四位成员都偏瘦，团队取名“四条人”。
按照 LD 的惯例，参与者都会发布一篇“I’m in”的帖子确认加入。于是临睡前躺在床上胡言乱语了一篇 We’re in!🪐。预计早上八点起床，然后静待主题发布～
第 1 日
八点时响起几阵此起彼伏的闹铃，不过最终大家还是一致睡到八点半。
九点整，主题准时发布：“Summoning”，召唤。
我并不喜欢这个主题词，感觉非常容易同质化，对于这种大型 jam 来说不是最合适。但是投票结果如此，说明许多参与者喜欢，也不是一件坏事。
不过还是喜欢“It spreads”啊！想做面包抹黄油游戏！怨念！
我们预计在下午左右确定主题然后开工。头脑风暴期间提及了许多元素，从北欧牧歌 kulning 到东北保家仙再到“阴间政权”，一起打开了《顿悟》（Understand）和《请出示文件》（Papers, Please）——这时是下午，考虑范围正缩小到模拟经营与解谜之间。
我们大约在临近傍晚时确定了最终的形式：关于花朵与蜂蝶的解谜游戏。开工！🪐
房间里有一个可以像秋千一样摇摆的椅子，由于主攻美术的 J、P、S 三人都需要更稳定的桌面，秋千椅便顺理成章被我占据。前不久还在网上看到 ADHD 在家的各种乱七八糟坐姿蹲姿（意料之外的共性），正好这次试一试给自己多一些物理上的刺激，感觉会很有效。
大概是这样的
前几天大家提前买好了电饭煲和平底锅，今天都送达了。晚上几人出门探访周围的菜市场、干货和水果商店。
讨论决定了最终的游戏机制，以及游戏界面设计。过了第一天就已经有了基本完整的原型，也确定了美术风格，进度喜人。这次可太从容啦。晚上还玩了一会儿《星露谷物语》，原本我正在狂敲代码，但听说《星露谷》的主角就是在公司敲电脑敲伤了——感觉自己总有一天要去种地了，种地多好。星露谷，启动！看完了联机模式下没有放出来的过场动画。
We’re putting together our ideas and finding ourselves exploring an intricate design space. We are looking forward to the second day, when we prune the extending branches and focus our work in a pinned-down scope.
Today we received our rice cooker and visited several food markets nearby. I can’t wait for tomorrow’s cookery ^ ^
第 2 日
早上拥有了稀饭和煎蛋。向国际友人发布之🪐。晚上又一起逛了菜市场，购入大量食材。
补全游戏机制、增加谜题，实现了大量互动逻辑与动画。算了算感觉进度好像没有那么喜人，但还在可以处理的范围之内。
深夜原本准备睡觉时围观美术组，发现配色不够清晰，画面上的元素也很难让人快速理解棋盘的成分。要在棋盘谜题上做出高度风格化的艺术设计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其中也免不了妥协。感觉所有人都十分不情愿——真的很好看！但是也真的看不清楚要怎么玩！没办法，交互设计是这个样子的。于是莫名又开始调颜色，又莫名熬到很晚，虽说是又推了不少进度，可是四点钟还没上床真的是要晕倒了。
大家开始对进度很担心，但感觉……应该还好？哎，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总之先睡觉吧。
[T]his turns out to be a hard puzzle for us, but we think if we manage to find a way, it will be tremendously rewarding — isn’t game design a puzzle game itself?
[…] Yet when everything comes together, incompatibilities arise: this is just what happens in many, if not all, design tasks. How does Matisse-style decoration and composition fit onto a grid-cells puzzle game, where all elements need to stay distinct and identifiable? That might well be an inspiring problem no one has tackled before, and we think we’ve spotted some glittering gems around this inquiry.
第 3 日
早上爬起来坐在床上做了一大堆谜题，把大部分机制都串了起来。下午继续造题，感觉脑子要烧了。
被三条人的晚饭狠狠感动（暗暗下定决心下次聚的时候一定要参与到做饭当中 T T）
傍晚时开始接入动画。回头看看这个时候才开始对接美术大概是有点太晚了，但毕竟有那么多解谜内容……
大概是高强度解谜一整天之后耗尽了思考的心力，中途还拜托大家把外放的音乐暂停了一会儿才把脑子转过弯来。旋转方向的动画简直是绕死了。
此时大概能预料到，今天只能熬通宵了。一点点对接完所有组件的动画，还剩下变色龙动画没有处理，此时是凌晨四点半。在秋千椅子上窝成一团睡下。迷迷糊糊之间发现竟然还能十分明显地感受到秋千的往返运动，不知道 Malletwand 能不能做到呢……
……半小时后醒来继续工作，头脑似乎清醒了一些。不久之后谜题界面便完整了。呼。
此时是早晨六点。J、P、S 三人开始绘制所有关卡的藤蔓，程序上也进入收尾阶段。八点左右 P、S 睡下——实在是非常辛苦；J 和我一起熬到了十点，打包提交。额外花了些时间才把网页版处理妥当，至此除了没有声音，以及选关界面有些设想没有完全实现，总算是还算圆满地收工了。
——不过我还要和《拾忆触角》的工作组成员开会。十点半准时下楼，半小时的会议结束后回到房间敲门，里面却似乎没有反应。周围有好几位负责保洁的阿姨在聊天，有时还向我投来目光，感觉这个地方实在是很可怕，便决定出门散步。南方暮春的阴雨天很多，今天的阳光难得很不错，趁机把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的周围都逛了一圈，也想了想声音该怎么做。
再次回到房间是一个小时后，来到秋千椅子上睡下。
第 4 日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四条人的作息彻底颠倒了。P 开玩笑说我们的饭已经不适合午饭、晚饭这种名字了，应该叫 1 饭、2 饭。好赛博朋克的感觉，或者也像是 Joja 干得出来的事。
听闻涂鸦中分别出现了金文和波斯语之后开始现场学习甲骨文
第 5 日
给游戏做了一些音效。然后聊起下一个游戏项目，虽然没有太完整的设想，但是集体浏览了《昨日难留》（No Longer Home）和《艾迪芬奇的记忆》（What Remains of Edith Finch）。后者轮流玩通了全流程，感觉这部游戏的体验实在是独属于电子游戏、无法用语言传递的，留下的只有长久的震撼。
整个晚上直到天亮都在促膝长谈。原本聊的是游戏构思，最后变成了人生经历、神秘学、信仰……
果酱团 Day 6 ~ 春游待补全！
35°【易】
周一回到学校之后几天都在活动中心瘫到很晚，周三晚上才打起精神回到艺教楼。北京也已是暮春，盥洗室窗外的黄花早已不见踪影，宿舍阳台外的树也只剩下几朵跟我一样在时间里掉队的、蔫了吧唧的几乎看不出粉红色的花。
春游期间受到邀请，明天下午课题组的组会上要作个汇报，但是还完全没想好要讲什么。在艺教楼摸鱼许久，甚至新建演示文稿都没开始。乐器也没练……算了算了，刚爆肝完歇几天挺好的。
…………
…………
89°【鹿角解】
吃完冰淇淋躺在操场上，还是充满迷茫。旁边大概是一群不知是话剧队还是哪里来的搞戏剧的同学，肆意笑着，大声聊着戏与生活，大喊着什么爱情、什么角色、什么作品，什么“没有意义”。
左边的低空飘着一团模模糊糊的光亮，想想前几天与友人深夜散步时好好欣赏了一番渐盈凸月，今天想来应该已经是满月了。农历五月十六——夏至？等一下？啊？
怎么就夏至了啊？……
唉，还是什么都没做完。其实已经开始放弃对仪式感怀抱期待，想做的工作没有一项能在自己预想的时候做完，冬至时就想完结的事到现在还是抓耳挠腮一筹莫展，还有去年奔着谷雨节气去的想法到现在甚至没开始。说好听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好听就是眼高手低。哪里是“想了就是做了”啊，想的时候开心上天，但到时候没有真的做出来就要面对巨大的失落。
最近已经考虑了好久想延毕或者休学。感觉自己还是没有特别满意的毕业选题，这可是要真的展览的作品啊！怎么说都不能像本科那样拿个差不多的想法凑数。更重要的是研究生还没怎么做出有意思的工作，刚摸清路子就要慌慌张张准备“毕业”，实在浪费。真是永远跟不上时间呢。周围熟悉的人都知道我想休学，但是导师不知道；今天——时隔两个月——难得开了一次组会，又难得地直接被导师拉去聊，但还是没敢说，鼓起勇气把话题引到毕业问题上又缩了回去，只是不抱希望地问“毕设开题能不能用已有的选题”，然后不情愿地轻轻谢过就没事一样走了。好窝囊啊！
之前一段时间全都忙着新的工作（读作：画板子焊元件调代码然后被自己蠢到焦虑崩溃），将毕设的事直接置之脑后，直到前几天被教务老师催促开题报名事宜才开始着急起来。但是今天不聊明白的话又没法决定，怎么办呢。现在要是急着想选题肯定是不可能有灵感的，导师下次有空又已经是下周了。学院的安排会不会受影响呢，会不会这样一拖延搞得直接没法毕业了呢……
刚才子初时分从宿舍楼出来狂奔去即将关门的超市抢出了一根冰淇淋和一袋饼干，但简直就是“举杯消愁愁更愁”，零食带来些许转瞬即逝的小小幸福，但问题可不会这样在转瞬之间消失。现在躺在球场地面上，虽然傍晚时冲过了澡，但已经不想管什么脏不脏的了。怎么办呢，不知道啊。虽然知道越拖只会越难办，但……但总之就是不愿意面对，只想一直躲在工作和幻想里逃避下去。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为什么呢……
今天的月亮特别低，不过一小时就已经从一栋楼划过另一栋楼落在树顶上。方才打开手机时被“夏至”两个字吓到，又看到农历十六日，才从震惊中抽出身来，毕竟夏至满月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呢。在乐队自习团群里打卡时忽然没想起明天要做什么，便开玩笑说“赏完太阳赏月亮”，发出消息又看了看，感觉还是挺开心的。不过明天要做什么呢？嗯……应该是捣鼓声音吧。不想再像以前几次那样搞得神秘兮兮了，请读者监督我工作——这次是 Hackaday 的“名片挑战”🪐，想做一个触摸拇指琴，尽可能压低金钱成本。今天已经把电路板画完，元器件也都下了单，眼前的任务是先试着调调琴的音色，如果有空的话也可以开始写点工作日志，如果提交到 Hackaday 的话，日志应该还是挺受关注的。
其实刚才就是因为面对一坨程序源码神魂恍惚，这才决定出门躺着。写下那么多感觉似乎好了一些，虽然问题是还在吧……不过丑时已至，是该回去睡觉了。早上醒来，夏天就要进入后半，或者按照五季观点的话再过九日就是“长夏”了。如果春分可以标志新一年的话，那夏至怎么不可以是个全新的开始呢。加油啦。
90°【夜雨】
ChiliChill
不知是不是夏天的缘故，早上自然醒的时刻越来越早——虽然巳时也没有多早吧。梦到一些观展布展什么的，这次似乎是在一个从未去过的东亚国度。梦里的世界总是那么新鲜有趣，以前梦中旅游到过的地方都好想再去一次啊。有天上，有海底，有长长的地下隧道，有大片大片的山脉、沙漠与海洋，有繁复错综的宫殿，有另一座城市的超大书店与深夜购物中心的楼顶阳台……
窗外下着小雨，屋里的空调一整个相形见绌。在自行车旁撑着伞，把车座上的水珠沾在纸巾上，今天的雨水只是恰到好处地打湿空气，踮着脚步小心地路过天地之间，夏天的细雨简直比绵绵春雨还要温柔。身旁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也比前几日欢快不少，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这场雨轻盈了起来。喜欢这样的天气。
关于卡片拇指琴，声音部分其实很简单，飞快实现；接着的小插曲是琴键音阶原本跟着 sweetfish motif 定在了 B 调，但是今天循环着的这首歌是降 B，差出半音，没法跟着一起即兴，而原本的 B 调又不想放弃，毕竟这个小卡片也像是带点名片性质的。那怎么办，加移调功能嘛。于是有了这意料之外的收获，是更灵活的乐器了。剩下的时间都在做无关紧要的事情，改图形界面什么的。桌面版已经完成所有功能🪐，接下来需要移植到卡片上。希望一切顺利啦。
今天的节奏比前几个月都要慢许多，这才想起，原来正常的工作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花上半个小时逛文具店挑一支彩色水笔，或者晚上在艺教楼坐上一整个时辰赖在友人们边上闲聊……现在那么拼命地工作，就是为了以后更多人都可以有更多这样的生活啊。话说，每天能沉下心打磨好一件事的一个环节已经很厉害了吧！我又不是什么专业的工程师。一周搭完一套装置什么的，以后还是不要再承担为好。
虽然很喜欢早晨这样的雨，但起初还是因为看不到太阳和月亮失落了一小会儿，好在下午收工时惊觉桌面上已经满是斜阳的柔光，晚上也如愿以偿看到了低空的一轮满月。只是写下这些时已经是五更天了，满月不知道躲去了哪栋楼或者哪棵树背后。坐到外面来写这些之前，在彻夜开放的活动中心看到这块拼贴诗白板，即兴摆了一句。今天就以此作结好了。
93°【阻】
至少两篇工作日志🪐是发出来了，剩下的慢慢来啦。
95°【社聚】
校内的 Mastodon 社群线下聚会。又 I 又 P 的人组织活动的方式就是拖到自己急死然后就会自动开始行动。总之少数几人先在艺术博物馆逛了一大圈，看完了美院本科毕业展。
其实今年信息系的展览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好几件展品都有设备损坏或是理念陈述不清的状况。也许是毕业安排太紧张，没法仔细调整，只好在展出上放弃一些追求。不过绘画等展区的一些展品也会忽略文字叙述的重要性（其实并不是个例，央美也有类似的现象，比如那堆大纸箱壳，还有一部分实验艺术作品）——有些题材与表现形式确实需要一些解释才能将背后的理念完整地传达给观众。感觉还是挺可惜的。
最喜欢的是工艺美术的几件作品，越看越想摸（什么），也非常喜欢其中个性的表达。感觉个人化的题材真是好适合毕业作品。感觉信息系其实有时候也挺像工美或者雕塑的（虽然技艺的难度完全比不上），亲手拼凑出一份触手可及的美丽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至于照片什么的，之后再抽时间把最近逛过的都一起整理一下吧。
晚上一起去了学校附近的饭店。后来人家说我看上去好像有点累，仔细一想大概是中间因为喝了太多冷的东西肚子疼。哎，夏天最怕的不是虫子也不是晒黑，是怕一不小心吃太多凉的啊啊啊啊啊。
接着在一位伙伴建议下去了桌游店。结果一群理工科同学跟我一样动不了计算的脑子，最后使劲玩猜词游戏。好嘛，之前每次德州扑克都败光家产，今天至少不至于此了。猜词游戏一共玩了两个，《行动代号》（Codenames）和《谍报风云》（Decrypto），前者更偏重多个词汇之间的联想，后者则更强调一个词语的多角度发散。玩到三更收摊，虽然一整天净顾着玩，但也是相当充实的一日呢。
96°【Summer camp】
“再一次相遇我会紧紧抱着你”
从超市里拎着零食饮料正想去 C 楼三层坐着，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歌声走进了夜色里的操场。假期临近，再过几天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场景啦。
“Country road——take me home——”
坐在草地上看完了乐队友人发在公众号上的毕业倒计时文章，Day 2，已经开始按小时倒数了啊。今年毕业季这段时间自己搞得焦头烂额的，工作一个接一个，现在还在毕设开题和后续安排的迷雾里茫然不知所措，腾不出时间对着别人的毕业季感慨了。
——不过，也许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我不用亲自参与的毕业季了吧。今天下午终于鼓起勇气约导师聊了聊（终于被自己急死了），在学校里继续留下去的机会似乎挺渺茫的。而且开题应该还是得按时进行。哎，本来就并非自己应得的东西，大概确实不该要求太多。不过导师给了不少有用的建议，出国深造什么的，要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应该不会太难。开完题之后再研究吧。
还被导师问了离开校园、离开学生身份之后的安排，愣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深造方面也什么都没有考虑。导师锐评：“有的时候可以 active 一点，感觉你比较随缘，到了不得不想的时候才会去想一下［……］”
跟导师聊之前先去了院馆把昨天剩下的毕业展部分（视传与染指服装）扫荡完毕。虽然遇到了好些喜欢的周边，可看到后面感觉越来越难过，这个地方好像就是一个夏令营，大家做完了各自的事情就准备出发，只有我不知道要去哪，也不想走。所以也就不想做完这些事。人家做出了自己满意的作品、与友人还有观众在图画与留言本之间交换着善意，而我到头来也许只能紧张兮兮地收拾完毕灰溜溜地离开。好羡慕大家能拥有这样一个从容而美好的结束。不喜欢这个做什么都很慢、不敢提出自己想法的自己。线上会议之前都要紧张到专门跑一趟洗手间，就这样还想像初中物理老师毕业留言里写的那样做“改变世界的事”吗，就这样还跟家里电话聊天的时候四处引用苹果、Acorn、微软那些例子吗。
没法成为像别人一样优秀、游刃有余的人真是好不甘心啊。
Barbara Wilson 在阴阳差错之下一周就造出了一台改变世界的计算机，我听闻时可真是深受鼓舞——但是我哪有那么厉害呢。我做什么都好慢好慢，永远没个头，永远不满意。
晚上在工位拨弄装置错过了饭点，从食堂夜宵的队伍之间穿过，其实有些害怕吃饭，因为饭后就又要面对迷茫的未来了。但是不吃饭又不行——也是前些时候才知道高敏人群往往更容易受饥饿影响，反正自己身上的规律就是不吃饭 + 工作 = 自怨自艾或者崩溃。于是现在有一条“饿肚子的时候所有人生思考不算数”的守则，至于接下来的任务那是接下来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总之一边低落一边吸入煎饼尝试让自己不那么低落的时候对面坐过来一个人打了个响指，我以为是听错了，只顾把头更深地埋进手机屏幕里。结果是熟悉的乐队友人！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位，两人一边对着天气预报里“十分钟后下雨”的消息使劲着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也不用再把自己埋在屏幕里了。
在艺教楼遇到了更多友人，还被分到了水果。夜晚在操场边散步与家人打电话时也遇到了好几位熟悉的友人开心地来打招呼。
两个月前一起 game jam 的队友们确定下周要一起来北京参加 CiGA Game Jam 的线下站点。
写到这里的时候，起身看见背后的半月躺在一小堆高积云里面做着它奶白色的梦。草丛里的小虫叫得正欢，甚是可爱。
嗯……也许夏季确实快要结束了，但即使是长夏也不会缺少美好的呀。
102°【题】
只要我在做算法题或者围棋题就是又迷茫焦虑了……
啊，是这样的。早上是开题汇报，想了一个很阿波罗式艺术的选题，生物电信号节律、动态雕塑、八音盒什么的。虽然是找到热情、愿意着手的工作，但其实并不是自己最满意的题目。被答辩组老师（我那从未联系过的二导）半开玩笑地一脸嫌弃“太浅了”，是呀，把我的疑虑都说出来了。我觉得真是很难，怎么能做出既能被大众所理解又有深度的作品呢？好像永远在妥协。浅浅做完我也不甘心啊，但是放弃“想传达给尽可能多的人”的愿景也同样不甘心，怎么才能找到平衡呢。而且那么多互动流程与细节设计，一个地方没想明白可能整个呈现效果就塌了，真就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丝毫不亚于动画。至于学术方面我也做得极度粗浅，人家做个纯粹的艺术创作也是有理论支撑的，而且往往相当完善且深刻，而我就是想到什么觉得好玩就做了，这次无论是书面报告还是现场都一点没提设计理论的事。对我而言理论分析实在是劳心费神，平日生活都靠直觉行事，做事的动力全靠新鲜感，现在做课题也大有这样的倾向。虽然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这样想要留在学校里确实是很难啊。
我当然更喜欢狄俄尼索斯式的艺术表达，只是害怕别人理解不了所以不敢把自己那一滩烂泥拿出来。在此之前便会自我批判：有什么意义？我在太阳神的领域里都没法把那些正经事解释明白，再只顾沿着冲动去的话确实只会搞得更加混沌恍惚。如果没法传递给别人的话，那还做什么呢。去年夏天就因此陷入深深的迷茫。不知道啊，只有躲起来的时候才和酒神干杯是可以的吗？
很久以前就把“Apollonian outside, Dionysian inside”写进过社交平台的个性签名——后来改成了“よわむし”（胆小鬼），就再也没有变过。虽然现在也不怎么登上去看了。
也许我确实不适合纯粹的创作。我不如别人那般有天分，也没有别人那样的努力与条件。所谓“能发挥优势创造贡献的事”就是半瓶子醋的沾沾自喜罢了，能做的大有人在。这里于我也许真的就是一场夏令营，体验过了这样的生活，然后便需要按时离开——不然呢？目前为止的时间已经足以证明我的上限还远够不到与这里平起平坐的水准。我无非就是来理解一下什么叫做艺术设计，然后回到自己的生活里——无论是进厂打工还是回到家庭。收获一些感悟不就够了吗？既然没有留下来的条件，甚至许多方面都在催促我“赶快回去”，也是该面对梦醒的时刻了。回到熟悉的、该去的地方，不好吗？……
To the place——Where I belong——
让我迷茫的绝不是开题，事实上顺利的汇报与受益良多的反馈让我十分惊喜；但是两年来的一切失落与不甘被湿热的空气捂得黏腻，再与毕业季的离别气氛重合在一起，变成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不出意外的话……是最后一个夏天了啊。以后这些也许充其量只能算是个“爱好”了。
但是万一有奇迹呢，万一有呢。
于是晚上就又在做算法题。其实算法题与围棋相比还算是比较好的迹象，毕竟围棋做明白 8k 的题就能开心好一阵子，算法题一般是难的憋半天不会做、简单的做出来觉得天经地义，没啥正向反馈，能看算法题说明还是不那么焦虑的，做上围棋说明是真的找不到什么慰藉了。去年同一时期下回来玩的绿色鸟子已经不好意思打开了，忘得一干二净，对不起它。话说竟然难得看了一眼算法题都能见到《Celeste》，这是什么奇怪的吸引力法则吗！
下午在艺教楼看到钢琴没人就摸上了。摸了几遍《A Short Hike》的主题，摸着摸着来了兴致就即兴了一会儿，可是最后还是没顶住早起的威力，回宿舍睡觉了。结果一不小心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冲澡收拾出门，差点没赶上超市打烊。不过最后还是去了深夜小卖部。拿着瓶子在操场上坐着——看题解，之后又骑着车在校园里乱转，鬼使神差地骑去了艺教楼，当然这个点是不可能开的，沿着昏暗的路灯返回。平时骑这种黑咕隆咚的夜路一般都会把自己吓个半死，今天却。越是焦虑迷茫就越不会害怕未知与黑暗呢。
回宿舍蹲着在电子邮箱收到一封邮件标题写着什么 business cards，这个词最近参加比赛看得简直都要条件反射了，点开一看是 Hackaday 的订阅邮件，主要部分就是刚截稿的名片比赛。往下一拉看到自己那个草率收工的拇指琴赫然在列，晕掉了，救命，能不能等它完善一点再上报纸，怎么 feature 这个项目都不说一声的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啊。
102–103°【声】
睡到中午，爬去工位捣鼓装置。电子学，一学一个不吱声，又有东西陷入僵局了。（具体来说似乎是法拉电容内阻太大，作为升压 DC-DC 输入时接上输出负载就会导致输入电压突然降低，所以输出电流超过 mA 级别就带不起来。不对这些不是应该写在工作日志里而不是这个地方的吗，但是这个已经拖了半年多，工作日志已经七零八落可能整理不起来了，寸不己（对手指））然后把拇指琴的改版电路图画完交付工厂。
因为电脑的耳机接口莫名插不进线，所以今天出门没有带上耳机。中午到达工位时还在庆幸今天格外清净，结果到了下午周围至少有五六七八个声音在讲话，那几个词都要听吐了，什么设计啊体验啊 AI 啊交互啊，要我说在旁边外放圆周率之歌都比这个有意思。甚至有人整个下午都坐在工位区域和不同的人念叨这样的词汇。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大家都是有说有笑就把工作做完，还有空讨论下班之后玩什么，就我一个人整天蓬头垢面嚷嚷着 down to work、闻着楼梯间堆放的垃圾散发的气味楼上楼下跑个不停或者废寝忘食地死盯着固件程序码。我努力摸索着的工作不属于这里吗？焊台旁边放着一个比我还要努力的 3D 打印机，顺便安慰着我放心以后哪怕得了帕金森也一样能焊好 0402。今天元件摆到一半头顶的灯直接被关了。也许体力活在这里真的不受待见吧。然后被当作工具人去负责干设计师行话里的“技术”，所有人都觉得我不懂设计，我也至今没搞明白，所谓设计学所谓学科交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是一个动嘴皮子的地方吗？我真的一点也不适合动嘴皮子，如果确实如此的话，那进厂做手工活还是比这里要好上太多。
中间有一次实在吃不消，从座位上站起来抓脑袋冷静了半天。还是很不理解一个鼓吹什么普适设计的地方为什么作为神经发散者的体验那么糟糕。
画完板子就到了饭点，总算可以逃离这一切吵嚷。抱着电脑去科技服务队求助，服务队的同学一如既往地欢快地讨论着专业话题，不知是否是专业的缘故，听上去可比技术技术设计设计有意思多了。接手的同学说是进了东西，滴了一点溶剂用牙签掏了一顿就好了，相比前几次修电脑的经历，真是意料之外地顺畅。感觉那个溶剂的气味很像洗板水，问到说是叫 530，一种电子维修用的有机溶剂。我也不知道和洗板水是什么关系，不过那个能把塑胶外壳溶掉的洗板水还是不要自己乱喷为好……
啊，哪怕只是那么短暂的交流，也感觉放松了许多呢。果然还是不能憋着！
接着临时作出决定提前一晚前往 game jam 小分队预订的住处。大家抵达北京时都该是深夜了，正好带点吃的过去，弥补一下上次想往南京带鲍 X 傅糕点然后发现南京本地也有分店最后把整件事忘干净的遗憾（这是哪门子遗憾啊喂！）。于是火速冲回宿舍把床单被套全部丢进洗衣机，然后开始收拾行李。上个月去上海布展的两天把所有行李全部塞在书包里，这次也直接把书包塞爆了，临走前又往里面塞了一把伞一包饼干一盒糖果还有……一副塔罗牌。认真担心了一会儿这个包会不会半路坏掉。床单被套洗完晾起来就可以放心出发啦。
掐着打烊的时刻（其实提前了整整十分钟！叉腰.jpg）来到鲍 X 傅门口，远远看到已经排起了队。看着橱窗里面好多好多小贝眼馋，嘿嘿，小贝，嘿嘿！
下一个目的地是五 X 口枣 X 王。今天的队伍拐向了与以往相反的方向，非常奇特。过了一会儿店里工作人员跑出来说队伍要往另一边弯，别挡到旁边饭店的门了。竟然还是有讲究的！这时马路对面的鲍 X 傅还亮着灯，看来下次又可以多拖一会了（住嘴！
拎着两大袋子坐了一个小时地铁（唉，北京，唉，城市规划）抵达住处，开始吸入枣糕。枣糕跋山涉水到这里竟然还残留着温度！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把袋子捂得紧紧的，生怕香气飘出来馋到别人，那个橙色袋子什么标识都没有，不知道的是不是还以为我藏了什么宝贝呢。巨大背包加上两大袋吃的感觉简直是背了小半个人，穿着有跟的鞋子出来真是有些失策。把刚才路过拍下来的 X 雪 X 城二维码发给小分队问有没有人要，得到 J、S 两人积极回应后立刻再次出门。友人 S 登录遇到问题，只能我去现场看看能不能拜托他们再做一杯了。此时时距离打烊还有七分钟，走到店里时已经过了时间，外面的招牌灯已经熄灭，店员招呼着“已经没有了要下班了”。于是赶紧解释是线上点的、遇到了问题云云。刚才还在屏幕里吃瓜看戏看别人家的社恐 INFP 点奶茶紧张到语无伦次，这下好了，你可不也是 INFP 嘛！店员说什么什么 J 点的那一杯没有了之类的，听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自己讲了啥，总之最终稀里糊涂得到了 S 点的那一杯。（？）
感觉做糕点奶茶店的店员会很幸福，心动了（自问：你哪次买吃的不是这样），想起前几天看到医学生开面包店的报道，再加上一直觉得电子装配像做糕点（导师也这么说），感觉要是去做烘焙应该还挺对口的。能不能去创业做糕点啊，这样还能顺理成章地休学。
感觉我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工作，但是换个地方生活就完全抓瞎，只有到几个关键节点的时候会当作抓手抓一下，吃饭啦、洗澡啦、洗漱啦，摸清这些事情在哪里做之后可能也就瘫着不想管别的了，只要每天重复就行。不知怎么想起一个月以来换了两次单片机处理器的经历，拿到一个新型号，能编译了、能闪小灯了、能给电脑传文字消息了，几个抓手全都抓到一遍，接着每次照着这个顺序摸下来就能完成修改与测试的循环，也就不考虑什么新工具了。——放在生活里的话，每次顺着摸下来就又是新的一天，也就不考虑什么更精致的事情了。硬生生把日常生活过成了搭建开发环境的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像正常人一样在现实世界里如鱼得水呢（望天）
103–105°【Limit】
昨晚觉得民宿里的这个房间还挺浪漫的，窗帘上有星星形状的小孔，夜晚的朦胧灯光透进来，装点着临睡前的清醒梦。想起小时候自己房间里的窗帘也有些透光，晚上便能望着墙上映出的灯影出神。只可惜这样迷迷糊糊的幸福停留在了初中的某一天——去年春天讲过，不再啰嗦了。总之回到这里，我大概能预料到第二天早上会是什么样子。窗帘哎！小孔哎！
果不其然，一大早直接被亮醒。虽然相比去年夏天在家突发奇想完全不拉窗帘睡觉那次要好一些……
下午本想给卡片琴录制视频，后来还是觉得一起玩《星露谷物语》的机会更加重要。遂继续修复社区中心。视频什么的再说好了，反正 Hackaday 的比赛已经截止好几天了。
下午三点左右出发，步行前往站点。北京的天气和江浙沪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笼罩全世界的炽热阳光加上蒸笼般的湿度，把无处安放的躁动和黏糊糊的防晒霜与衣物一起粘在身上。站点是 HABBY 海彼，是一家游戏工作室，活动地点位于一栋别墅的下沉空间。
下午四点公布主题——“Limited and Limitless”。
出乎意料，今年竟然是文字主题，而不是期待的抽象插画。（后来查了一下原来 2022 年开始就是文字了，2021 年的拉火车就是最后一届图画主题。爷青结！）
游戏领域有过一场辩论叫作 the “ludology vs narratology” debate，即“游玩与叙事”两个观点的拉扯。前者认为用于游玩的系统与机制是一门单独的学问，游戏作品必须在这一空间内展开探索；后者认为可以从叙事媒介的视角看待游戏，类似文学、戏剧。我曾坚定地支持叙事的观点，大放厥词说单纯的封闭形式系统没有意义，但用这个全新媒介讲好故事实在是太难，难免陷入倦乏，现在已经懒得思考怎么讲故事了，大有投奔 ludology 的倾向。
当然，当下普遍的观点是二者不矛盾而且往往需要共存。不过可以想见，限时开发挑战会是 ludologists 的天下、narratologists 的死穴。高压下能挤出多少个人化的情感表达呢？冥思苦想一下午一晚上，三人把夜晚的别墅区逛了个遍，也没得到什么特别好的想法。
散步时惊觉这个地方似乎在几个月前的梦里见过，梦中的地点在意大利，而我则刚乘坐飞机来拜访在此交换的友人们……
倒是有个非常 ludologist 的保底，循环空间的马踏棋盘什么的。后来返回室内，还是顺着类似影片的思路，在“有限空间内的无限时间”框架下确定了一个故事梗概；参考了漫画《这里》（Here，1989/2010）与电影《怪物》（2023）。正考虑是否返回住处时在站点的角落发现了好多方便面和零食，于是三人开始吸入。过程中态度强硬地砍掉了三人乱飘的一堆想法，留下一个明确可行的方案。
这个时候已是深夜，落地玻璃窗外下起了不小的雨，乘出租车返回民宿。
第二天早上起床，还是录完了视频。很熟悉自己的工作特点，不完成这个积压任务的话，根本不会有心思投入新一轮工作。
故事还是只有梗概，细节全都不明晰。又一起讨论、思考了很长时间。下午四点时确定了完整的流程，至少可以开工了。24 小时制作的游戏会是怎样的奇迹呢！
虽然美术组的工作效率仍然超高，但大量的美术需求依然是这次的瓶颈。程序逻辑在午夜就基本完成（尽管鼠标滚轮的体验细节还是比想象中复杂一些）。跟着新产生的叙事设计实现了几处演出效果，然后明显感觉到五更天没法再继续工作，于是提前睡下。此前在冲澡时简单思考了一下音乐，虽说是有些收获，但不确定是否合适，而且原本想参与的文案工作也完全没有腾出心力。
定好三小时后的闹钟。窗外的天空竟然已经泛起依稀可辨的宝蓝色，不愧是盛夏呢。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发明的 game jam 啊！
疲乏过后的睡眠如同深水，而闹钟的响声像是把呛水的游泳者拉出水面胡乱呼吸的抓不住的救生杆。美术组的 J 和 S 都在睡着。
处理了一些音效素材，又看了看昨晚写下的音乐片段，非常纠结。此时两人都醒过来继续工作（恰好也都睡了三小时），我则继续补足音效，然后合并进游戏程序。讨论了一下音乐的事；已经写出的两段其实都可以用上，虽然不浪费工作是好事，但节奏也越发紧张起来。午初时开始续写音乐。距离展示环节还有六个小时。
三小时后制作完成两段循环音乐与所有的细节音效。美术组此时已有一部分整理好的完成内容，遂并入。接下来一直处于整理、调整素材的阶段；标题和封面都没有想好，但顾不上那么多了。
四点半，距展示环节半小时。出发前往站点。
在站点奋战到最后一分钟，其实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合并进来，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去靠嘴皮子撑场面了。反正是个叙事性的游戏，本就没法在展示时描绘最完整的体验。
其实从展示效果上而言，目前的成效实在是好不到哪去，直接做幻灯片大抵是会显得更完整的。不过既然在短期 jam 里选择了叙事，那参与的目的就不是制造多完整的作品（因为两天从零开始产出交互叙事就是几乎不现实），而是作为脑暴和工作的动力。投票时的得票并不多，但是仍然受到了不少兴趣，之后也计划尽快补全工作，发布到 Itch 上面。其余组有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作品确实称得上是 jam 中的佳作。
还是没有逃过被问“美术是几个人”“音乐是网上找的吗”还有“你们的程序组在哪”，所有工种都集齐了——当然比起 LD 时的“是不是用了 AI”还是很好的。总之说明又有追求又能肝嘛！作为人数最少的组产出那么多内容已经非常可以了。之后继续加油啦。
步行返回住处，趁着午夜的线上材料提交截止前补全了几乎所有内容，至少是个可以完整体验的游戏了。名字从之前从漫画草率借鉴来的《这里》改成了《褶皱》（Wrinkle）。忽然意识到所参考的电影是《怪物》（这怎么还是需要意识到的？），难怪写曲的时候总觉得带上了点坂本龙一的影子。虽然还没有看过这部电影，但这是不是也是种奇妙的异曲同工呢。
106–107°【鸟】
紧张的工作告一段落后决定出去玩。三人全都睡到中午，临近退房时刻，匆匆收拾就出发了。
在临时的宾馆安顿下来之后，下一个目的地是木鸟漫画店，在中国美术馆附近。周一的路上人迹寥寥，倒是撞见了两只鸭子在马路上大摇大摆地走着。
过了一会儿旁边冒出来一位阿姨，一脸淡定地问我们是在哪里发现的鸭子——原来是家养的鸭子跑出来了！等我们拍了个够，阿姨一边念叨着嘬嘬的声音一边眼疾手快把两只鸭都抓了起来，往旁边的小区走去，冲里面的人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嗯，要说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们也不懂是鸭子们怎么跑出来的、又去到过哪里，具体经过也许只有它们自己才知道吧。
到了木鸟店面才发现周一闭店，只好决定第二天再来。临时修改行程前往码字人书店。
书店位于一个类似厂房的地方，来往的行人很少。店内比起书店更像是咖啡馆，四处布置着桌椅，零散坐着几位顾客，有的读书，有的则面对电脑屏幕；四周是各色书架。被书架上的《未经删节》（Stet: An Editor’s Life）吸引注意，在二楼找到座位坐下翻开。
感觉图书编辑的工作与 jam 过后互评的环节很像，工作内容是阅读、挑选、修改的话，应该会是一份很幸福的工作吧。想象着多伊奇出版社的模样，中途趴在桌上小睡了一会儿。楼下放着王菲的歌曲，一个声音偶尔来了兴致跟着来几句，似乎是工作人员。阅读间隙正玩着手机时忽然闪过一束光，伴随着熟悉的声响——摸鱼被偷拍了！而且还会被永远印在拍立得相片上！啊啊啊啊！
不过据说看上去完全就是一本正经看书的模样，反而看书的 J 在画面上更像是没在干正事。而 S 当然是在偷拍。
四周响起另一首歌。
夕阳照着我的小茉莉 小茉莉
海风吹着她的发 她的发
一位穿着红底白色斑点裙子的阿姐踩着银白色的鞋袜从楼梯上来，说“我们要打烊了”，语调甚是欢快。同行的 J 想要买书，于是阿姐一边整理桌椅一边同 J 交谈起来。
出门前不由得朝着店里多看了几眼。目光正巧撞见阿姐，阿姐冲我笑笑。
——这才几天你想做的工作已经多了多少了？！
在门外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迎面过来的女生扯着嗓子哼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歌曲的旋律，似乎就是刚才店里唱歌的那位。后面跟着的又是阿姐：“老远就听到你！怎么总唱这歌！”
晚饭后沿着亮马河边散步，走着走着来到一座汽车影院。以前只有所耳闻，感觉是种非常美式的东西，原来中国也有。门口的保安并没有阻止行人的意思，一行人便径直走进去。经过一段虽不长、可对行人而言也算不上短的路程，来到一个开阔的露天广场，四下看看，有写着 A、B、C、D 等字母的大荧幕，似乎和大一些的室内影院差不多，并没有想象中庞大。荧幕上都播放着画面，每一幅荧幕下面各自停泊着七八辆汽车。
面前似乎正好开始放映一部电影，三人便就地坐下。影片是刚上映的悬疑片《默杀》。因为汽车影院的声音是由车载收音机播放，所以我们只能看默片（真・默杀），少了许多氛围——连我都看得内心毫无波澜，足以说明作品仍有不足之处。场景、剧情、角色都显得生硬，也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地方。不过整体故事还是挺有意思，而且在立意上大获全胜，“”。
S 将外套借给我，说可以用来当坐垫，在我拒绝之前外套就已经在地面上了，感激。中途一直保持警觉四下观察以免被车撞，接着来了一位工作人员说坐在地上危险，于是几人起来站了一会儿，又坐了下来。毕竟默片已经略显寡淡了，再要全程站着大概是坚持不住的。隔壁荧幕的放着有好多小黄鸭的电影（补注：《欢迎来到我身边》），可惜离得太远没法脚踏两条船。不过临走前看到那边的墙上有好多米菲兔图案的灯管，给无言的黑夜平添几分可爱的气息。
三条人横躺在宾馆的大床上，又一次睡到临近退房。正好木鸟下午才开始对外营业，这一天总算是顺利进到店里了。
进门看到的第一本是《三言碎语》，作者 Klaro 是之前在网上关注过的一位画师。看封里才知道原来 Klaro 和自己是同一所学校的（补注：实际上已于几年前毕业）。短篇漫画看起来很快，不一会儿便翻完。虽称不上有什么醍醐灌顶，可确实被许多小想法触动，而且画风仍然很喜欢。画笔创造出的一个小世界真好啊。
认真想了想是否要买下，后来觉得留在这里被更多人看到也许会更好，要支持作者、支持店铺也都还有很多机会。遂作罢。
另一本很喜欢的是《东方钢琴》（Le piano oriental），作者作为黎巴嫩族裔的法国女孩讲述了两个文化之间的故事。其实有点《我在伊朗长大》（Persepolis）的影子，但不如后者那样是时代背景下的个人挣扎，而更像是一种淡淡迷茫之下追寻自我与归属的足迹。不过还是没有买，书包太沉了。偶遇的缘分已经足够啦。
之后就该送别朋友们了。路上的情景与昨日截然不同，也许是美术馆开馆的缘故，人行道上挤满了游客，大包小包的我们只能艰难前行。
这次分别反而没有上次那样不舍，因为我们似乎都觉得未来的重逢只会更加容易，而且也模模糊糊有了下次合作的计划。也是，能不辞辛劳跨越城市相见的关系真是好难得呢。
108°【紫】
生活回到正轨了。嗯，其实也没有正到哪里去，每天都是一样混沌……
受邀早上与课题组同门的同学一起在学校的一个实验室参观一种碳纳米管材料，可以通过热致发声来做成音响的功能。绕在金属杆上织成布，再加上 30~40 V/cm 的电压，用上推挽功放就可以发出相当清晰的声音。频率响应平坦，高频更好（不难达到 100 kHz 量级）。方块电阻约 1 kΩ/sq。材料系实验室甚至做了个蓝牙控制的略大于手掌的平面喇叭。感觉唯二的缺点就是发热量大（假设此前说明的电压是指幅值，推算得 5 kW/m² 也即 0.5 W/cm²）以及容易破损。不过也正是因此没想到什么特别巧妙的应用，感觉有许多矛盾的地方（比如材料本身的轻薄与大功率电子器件的尺寸，还有便携与易破损特性）。也许需要等灵感出现吧。
下午在工位。友人 F 前来探访，恰好附近有一个空闲的座位，两人先是组装了两块卡片琴电路板，又讨论了一会儿关于网站交互设计的事。接着又与课题组的友人 W 组装另一块别人家的开源电路板，凭一己之力把焊接技术传遍整个课题组。
晚饭后与 F 还有 F 的友人躺在操场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到不知今天的月亮在何处，往西面一看，正挂在西面的树梢上呢！夏天的傍晚很长，戌正时的天空还是一片明亮的蓝色。
聊着聊着，月亮与蓝色一起睡下。东南角传来《上春山》的歌曲声，大概就是刚才听说的在操场开广场舞教学的艺教中心教授吧！
109–110°【独】
Strange, isn’t it? Even during this lonely time of the summer holidays, I still find myself always surrounded by the herd.
孤独究竟是不是假期的主旋律呢？……
晚上写完 Hackaday 上的工作日志🪐，看了看其他项目，顺着摸去了 YouTube，于是开始一顿胡乱学习。
- 学了一些图形学工程知识，比如桑原（Kuwahara）算子🪐实现的油画风格效果。这个算子概括来说就是对于每个像素取一个方向的扇形区域使得其中的颜色方差最小，并将其平均颜色作为此像素的输出。当然可以加入高斯权重等许多视觉优化。
- 睡前点开一个讲解旋量（spinor）的视频🪐，看到一半越来越觉得熟悉，可不是，四元数就是旋量的一种表征。视频内容并不如乍看之下那样玄秘：简单来说二阶旋量空间——也即单位长度二维复矢量空间，也即行列式等于 1 的二阶酉矩阵群 SU(2) ——是旋转群 SO(3) 的一个二重复叠，即二对一满射。然后 SO(3) 并不是单连通的，例如“旋转一圈”无法连续平滑过渡到“摇晃一圈”——对应到四元数上就是一对互为负的元素（-1 和 1）；对应到 SO(3) 上的闭合曲线，前者不能连续收缩到一个点（也即连续扭曲“旋转所经过的状态”形成的路径，最终到达“不旋转”的单点路径），而后者可以。事实上，根据绕圈的奇偶性可以将 SO(3) 上的封闭曲线分为两个同伦类（homotopy class），放到这个具体例子上理解就是“旋转一圈与旋转两圈是本质不同的；而不旋转与旋转两圈没有区别，因为它们之间可以平滑过渡”。于是一部分粒子（费米子）“要求旋转两圈（或两圈的奇数分之一）才能回到原本的量子态”并不会打破世界的自洽，毕竟我们已经看到，一个光滑、“路径无关”（“保守”？）的系统完全可以包容“旋转一圈与旋转两圈不是一回事”这个特性；这样的系统中，用 SU(2) 内的元素才能完整地表征旋转的路径（至少是其所在的一个大等价类）。超导现象已经得以证明我们的世界正是这样一个系统：恰当成对的电子（原本为费米子）的自旋变为零、即旋转对称，此后它们便表现得完全像是普通的玻色子，摆脱泡利不相容原理的束缚而自由运动，此即超导。这证明泡利不相容原理不过是旋量模型（以及其关联的自旋统计定理）引发的一个结果，也即，描述量子物理的底层数学模型需要旋量。其背后更深的原因目前还无人知晓，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头绪，感觉会是件撼动当代科学世界观的事。（……至于为什么要看这个？Malletwand 最后剩下的那个姿态估计优化问题要用到的数学工具提前熟悉一下有什么不好嘛！）
第二天晚上还看了一个《In Defense of Jacob Collier》🪐。学到了这样几句：
Are you just criticizing something, or are you just asking for a different thing?
What do you go to an artist for? What value[s] are you getting from their work?
视频中是指有人批评当代青年音乐家 Jacob Collier 说他的歌词没有深度，但 Jacob 作品的价值本身就不在于歌词，而是在于音乐表达途径的探索，以及形式上的纯粹美感。批评歌词完全是在 Jacob 的作品中舍本逐末、吹毛求疵——“买一份三明治，然后指责它作为炒饭真是很失败”。但感觉学校里就经常产生类似的评价，无论是人还是提交的作业或是作品，只要有一个方面不完美就会受到批评。也许下次因为被评价“不够好”而使劲反思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时，可以多想想这个道理。无论是艺术还是科学理论，完成其传达思想的目的就足够了，哪有什么绝对完美的事物呢？与其纠结是不是无可挑剔，不如多想想怎样把希望传达的思想表达得更贴切一些。
113–122°【伏】
乐游
待补全。
云、月、雨（1）
傍晚的月亮比昨天更凸一些。从食堂出来再次骑行出发，一刻钟后回到工位。夜幕降临，少了许多喧闹，如愿完成了计划中的所有工作。
校园的南门到午夜就会关闭，距午夜不到十分钟时紧急收拾完毕冲出门（先去洗手间—— ADHD 之懒得去系列）。走廊里手忙脚乱时视线迎面撞上一位姐姐，打扮得甚是可爱（我觉得），冲我笑笑，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然后往电梯走去。
嗯……要是跟过去的话也可以哎。——不行，洗手间还是得去，不然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想起来去了……
从洗手间一路冲出写字楼大门，跑上天桥的台阶。从底部向高处望去只见一小片深不见底的天空，大概这就是“向夜晚奔去”「夜に駆ける」吧（什么）。虽然夜并不深，跑着跑着却还是莫名神经质起来，被突然撞进视野的人造物或是人影吓得一抖。
跑过天桥冲到台阶面前时又见到一个人影——是刚才的姐姐，正在慢悠悠地一步一步往下走。定睛一看原来还有五分钟，于是自己也丢下怦怦的心跳放慢脚步跟在后面。大概也没有被察觉到的样子。到了地面上姐姐就往另一个方向转去，而我骑着车顺利提前三分钟到达了校门。身后传来一阵电动车的刹车声，是姐姐吗？——戴着头盔急匆匆的模样，不是。
路上，背后又出现了一阵轰鸣，迅速接近，然后从身边呼啸而过。车后座的小箱子上写着一家餐厅的名字，是外卖？这个时候原来还有那么多人在努力工作，真是辛苦。啊，说起来今天把零食都放在工位忘记拿回来了，现在也没有超市和小卖部，回去估计又要馋了。话说这样难道不应该赶紧早睡吗！宁可馋死也不要健康作息是吧（摇头）
宿舍楼挡住半片天空，露出几片白色的碎云。过了一会儿风吹过来，连成一大片……一大片碎云（嗯？？）。月亮则已经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不远处路过一只橘猫（应该是橘猫），三脚两步钻进树丛。
难得做装置做得那么顺利，真好。不过，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感质
待补全。
Silently Turbulent
我一直有个自己熬夜程度的判断标准：如果被冲厕所的轰鸣声吓得仓皇出逃，那就是熬过头了。如果踩下冲水踏板时内心毫无波澜，那就还好。
我觉得有个 alter ego 在借用我的躯壳看夜晚的世界。每到深夜万物都会变形，黑夜里有太多我害怕的东西：动的、不动的、黑的、白的、大的、小的，每个角落都散发着奇异的气息。日常骑行经过的主干道也充满着变形出的危险，散落着的黑色像是一片一片破碎的深渊凝视着我，远处电动车启动的声音、路旁的人影与树影，一不留神就被吓得一激灵。甚至只是坐着不动时，周围不断的风吹草动也一下一下搅拌着混沌的意识。
我害怕的就是无处可逃的变化吧。虽然很喜欢新奇事物，可“必须发生”的变化却是那么令人心力交瘁。精神衰弱时暴露出的也许说不定是最深层的恐惧与脆弱，谁知道呢。
云、月、雨（2）
午夜后的凌晨走出课题组大楼，走进笼罩在一片雾里的世界。一点一点的露珠安静地坠落，平日里只管自顾自炽热的夏天好像终于明白了这片大地想要什么。空气简直有了水的浮力一般，轻飘飘的，马上就要踩着雨点的节拍跳起来。
深夜的道路很安静，很难想象几小时前还有各种交通工具在这附近横冲直撞地赶路。原来人类世界真的是会集体休息的啊。
如前所述，午夜过后只能绕路从另一个校门进入。曾形容这条路上的球形路灯是人对月亮拙劣的模仿，但今天这仿制品蒙上雾气，分外美丽，看上去更像真正的月亮了。潮湿的空气拂过，主楼前路旁的小灯描绘出蜿蜒的形状，车轮下的道路似乎成了一条河，温柔地流淌在万物生长的、没有烦恼的世界。
回头望去，空中零零碎碎的小圆球恍惚间又像是把星星拉来了地面，也像是充满着夜晚的人气，各自在月影下推杯换盏，或是结伴成行。人怎么不是一种星星呢？
云、月、雨（3）
一个星期以来，看着月亮从半圆一天一天长出来变成黄色球球（有一天还是飘在屋顶上的橙色球球），昨晚本已是农历十九日的月亮埋在鱼鳞云里，碎棉花般的云遮掩着它的残缺，挂在天空的俨然还是一轮满月，甚至更添几分朦胧的意境。
嗯……有时候我不也是这样嘛。噢，扯远了……
果不其然，今天早晨便下起了雨。阳台上简直是蒸笼，低压在空气里拉出一层一层的厚纱布，四下飘着轻巧却温热的水滴，地面上若有若无的积水让人怀疑这到底是地球还是什么厨具或是热风枪底下的微缩世界。午饭时一阵倾盆大雨，食堂窗口背后的师傅们无意中瞥见，连连惊呼；在落地窗旁坐下，转眼又已捉摸不到窗外地上的波纹，出门时竟然一点踩不着水（虽然也有高跟鞋的缘故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友人 H 那天突降暴雨时意外发现的，两侧没有鞋帮（？）的高跟鞋几乎完全不会进水；虽然皮鞋也还是少沾水为妙啦）。
真的到了三伏天了啊。学校里见不着芭蕉，但站在任何一棵树下便完全是想象中盛夏的模样。纯粹的大自然的声音仿佛能隔绝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那堆乱七八糟的思绪。
盛夏的雨声与虫鸣反而像是能替人摆脱喧嚣，说是个适合直面孤独的季节似乎也不是那么荒唐。
——我在信里莫名其妙地这样感慨道。其实说夏天是有些忧郁我觉得也是可以的。经过了冬季的蛰伏与酝酿、春季的萌动与绽放，终于成了理想中的繁茂模样，可是然后呢？然后只是伫立着，创造出一片影子。举着至今为止努力长成的枝叶，迎接骄阳与暴雨的洗礼。
可是然后呢？然后只是继续伫立着，一天一天。盛夏的日子总是惊人地相似（不然，哪来“漫无止境的八月”呢！）。等到秋天会结出金灿灿的果实，接着便是凋亡；而现在，一切都像是静止一般，寂静得让人不知所措。该做些什么呢？等待吗？
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刻画着灰烬的七十二日长夏呦，就让余下的三分之二永远停在未来也好。
夏令营的成员们似乎都已从日历上剪下一片写着“暑假生活”的片段带走，只有我还在这里任由它们被淋得破破烂烂。最后一段夏日了呢……
有时候很喜欢雨天，但这样死寂般的孤独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厌倦湿答答了，好想再乘风而起一次啊。
122°【海】
今天第一次提前三刻钟到达火车站。是这样的，早上睡眼朦胧之间感觉空调断电了，按开手机想着通过有没有网络信号来判断是停电还是电费欠费。网络一切正常，看到的第一句话是友人 ki 发来的消息：一小时后出发，问我在哪里会合。
我：（揉眼）啊？（坏了，又成 P 人段子了）
那能怎么办，爬起来把衣服塞进箱子就差不多算咯。打车去火车站，箱子不用自己拖，直接整个塞满。甚至还有空慢悠悠去食堂打包玉米、包子和窝窝头，然后去超市买水，顺带捎上一盒薯片。一切就绪提前出门，夸死自己好吧！
结果刚骑上车，看着脚上的皮鞋忽然担心起这个鞋底会不会半路掉下来，然后顺理成章地想起拖鞋没拿，那没办法，只能回去一趟了。掐指一算距离发车只剩一小时，慌慌张张重新出门。
一边急得团团转一边上了出租车，然后才反应过来：现在是 12 点零几分，火车是下午 2 点整。该说不说，掐脚趾都不会算成这样吧！
总之，现在又一次来到了上海（上一次来是一个半月前来这里布展，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一同分头前来的还有另两位伙伴（下称 T 与 N），在上海虹桥站与 T 会师后一同在南京路步行街上的一家广场里尝到了蟹粉小笼包，然后浅逛了一圈旁边的超大谷子店百联 ZX（说起这个，上次来时在 ZX 还发生了一些戏剧的事，改日再谈ww）。
昨天搞了一天申根区签证的事，早秋时要去参加荷兰举行的学术会议，看了半天流程，却一直拖到现在才开始着手。也许就是在逃避痛苦罢了，窝囊窝囊窝囊。今天一顿操作给签证中心打电话调整预约地点之后，发现昨天还有的名额今天也没了，剩下能预约的时间段都是出发前一两周的，根本来不及。总之现在就只能每天刷刷看看有没有机会补缺了，补不上可能真的就去不了了……呜呜呜……（啊啊啊啊这种事情还是提前两个月以上为妙！）
要出境的话，学校里要填很复杂的表格、准备很多材料，签证也要准备很多材料。相比之下订酒店订机票简直就是鼠标点点的事。不禁怀念起前两次国内出差紧张却愉快的经历，可恶啊，我就是想去听听别人的成果顺便自己做个报告，呆在那不回来我图啥啊！没事自己瞎出国干嘛啊！爱信不信！真的是！
而且这样一顿下来发现自己对金钱也是毫无观念。自费部分的一万元是多还是少呢？如果为了确保顺利，多花一千元（调整国内行程、预约 prime time 材料递交）到底是不是值得呢，家里到底能支持多少呢，我以后能给自己多少底气呢……
世界——好复杂啊——（望天）
123°【Joy】
一大早八点半开始和 ki 轮流醒来，最终十点半出发。在门口的店随缘买了一个肉夹馍，意外地不错。
昨晚一开始跑错了宾馆分店（谁想出来的给两家相距数公里的分店起开头一样的名字啊！手机上看后面都是省略号哎！），几经波折才来到正确的地点。两侧的招牌竟然都写着废品站，苦笑“从高科技园区来到废品站”。关于两个废品站之间夹着宾馆和肉夹馍这件事……算了算了，废品站怎么你了！回收出来可有价值了！要是没预订宾馆这不还要成住处了嘛！垃圾分类从我做起！
今天的目的地是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ChinaJoy！课题组的一个项目，严肃游戏《生命之息》（不对啊上次还不叫这个名字来着，总之跟塞尔达完全没关系，是一个呼吸训练游戏）获得了中国游戏创新大赛的最佳社会创新奖，于是前期胡乱指点（指指点点）策划、中间刚从 LD 收工之后糊了段音乐的我竟然也蹭上了这个出差机会。太难想象了，CJ 展商哎。而且一起获奖的都有《绝区零》、《泡姆泡姆》、《猛兽派对》这种大作（虽然不是同一个分赛道）……啊……（恍惚）
一小时前就已到达的 T 和 N 仍然绕得晕头转向。七号门三号入口大厅？谁想出来的又给“门”编号又给“入口大厅”编号，然后里面分馆还用字母数字这种编号啊！3 号门、3 号入口厅、E3 厅是完全不搭界的三个东西，在里面不昏头才怪哩。
好嘛，我也是展商身份了！（叉腰）（走来走去）（看摊）（走来走去）（看别人的摊）
ki 姐一上来就被媒体采访了，头上还夹着我的蓝色蝴蝶结夹子（去年在贵阳友人给挑的，哦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嗯……），嗯是这样的，早上 ki 在宾馆房间看到我昨晚摘下来的发夹觉得特别可爱，我一顿夸之后 ki 就戴着没摘了。然而今天 ki 穿了一身黑（“为了显得像个展商”），撞上媒体时还没想起来……
只要你的朋友足够幼稚，就不用担心你会顺利完成扮演正常成年人的任务。
感觉 ChinaJoy 的参展商要不就很大很高冷，要不就在大公司的挤压之下略显窘迫，跟高中时来这里看的同人展 COMICUP（应该是 CP18？）风格迥异。
许多互动项目队伍很长，相比之下还是文创周边小摊位好玩。在一家积木店心动了很久很久，参与互动游戏拿到了一个钥匙扣和两张代金券，不过最后还是没有下手。再犹豫一天好了啊啊啊啊。大展商的活动只顺手关注了万代南梦宫的对战卡牌。总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细节戳到，比如工作人员衣服背后的 STAFF 字样是彩虹色的，忽然就想着在这种地方工作也许还挺快乐的。（自问，算了不问了你自己心里清楚（你））
我们展位隔壁的大学生游戏创业大赛展区也挺好玩的，见到了中传毕业展上见过的游戏（《鼠鼠来了》），还有一个语言文字解谜叫《按右键启动翻译器》（很像《Oquonie》，也许也像是《巴别塔圣歌》？虽然后者我还暂时没有深入了解），认真玩了好一会儿。还有一个看上去很像《Lifeline》的游戏，名叫《Aliya》，似乎相比前者能观察的信息更丰富一些。
下午临近收摊前逛到了上好佳和星巴克的摊位，获得两包酸菜鱼味薯片，也尝了一种水果味的……咖啡？好像没尝出什么咖啡味哎，但确实和普通的水果饮料不是特别一样的样子。排到队之后可以扭蛋抽奖，因为没拧开拜托兑奖工作人员帮忙，工作人员拆开时噗嗤一笑：“谢谢参与”。那么好笑的吗！怒而重新排队把另一款粉红色的草莓味新品也尝了。酸菜鱼薯片做得很对味，草莓咖啡也很不错，但是混在一起真就变成摊位上写的“怪味研究所”了，不过也罢，我喜欢。
也只是胡乱记录罢了，先到这里啦，剩下的部分还有图片留到之后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