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泡沫

课程《传媒研究》合作项目。

一件互动艺术装置，呈现网络暴力受害者依靠个人力量所面对的巨大困难。

面对网络暴力，自救与社会支持都显得无力。

事件的发展总是如此相似——我们目睹可怖的网络暴力，为惨无人道的加害者愤怒、为受害者同情，然后我们将一切埋在无尽的数据海洋中忘却。我们将这苍白的过程重复着一遍又一遍，最后事态却毫无转机。普通网民，尤其是女性，在网络空间中仍然十分危险。

你或许就是下一个受害者。我们都可能是。

你或许会想，自己是坚定的乐观主义者，有充足的社会支持，自己会坚强地反击；自己会把抑郁的黑犬吓走。

可是这真的很困难。最近的一位受害者，郑灵华（鸡蛋姬），从来积极乐观地面对生活，也在网暴事件发生后接受诊疗，还得到了家人、朋友和网友的关心，却仍然深陷抑郁的泥潭直至放弃生命。这几乎是恢复期间的最好条件，却还是没能帮她渡过难关。

——而这一切只是源于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照片中粉色头发的她只是在病床前和爷爷分享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喜悦。

我们痛心于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灰暗混沌景象。我们设计了这个互动装置，旨在引导人们关注到网络暴力下个体力量的困顿无力，呼吁管理者和政府采取监管手段来消灭伤害。

设计细节

装置布置于大约 15 米 × 5 米的室内空间。

装置包含一条走廊，走廊的墙壁上投影着一段动画视频；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玻璃围成的封闭空间，其中摆放着一位女孩的雕塑，四周的墙壁上冒出许多尖刺，而女孩周围是一层半透明的保护罩——粉色气泡。保护罩和尖刺都可以移动，由一个微型计算机控制。

我们选择的墙壁材料是聚碳酸酯（PC）。墙上的尖刺由橡胶制成，玻璃空间内的尖刺为金属材质。气泡保护罩以 LED 全息投影风扇显示。

我们精心调整了建筑的设计，使游客可以从装置外直接窥视到尽头的粉红色气泡。

进入展览空间，观众首先观看墙上的背景故事动画。动画展现一个女孩从开阔的空间走向一片昏暗的迷雾，与走廊原本的颜色融为一体。走廊里到处布置着尖刺，随着进入的距离越来越深，尖刺也越来越密集。

在走廊尽头，观众看到这座女孩雕塑，以及投影在其侧的一个二维码。当观众用智能手机扫描二维码，互动装置便被激活，保护罩膨胀起来，如同保护女孩不受尖刺伤害。随着每位新访客的加入，保护罩都变得更大一些，且会有一个光斑投射其上，光斑颜色与访客手机屏幕上的图案颜色一致。然而，保护罩会一直不断坍缩，无论有多少观众加入，保护罩最终都会破碎。接着装置复位，灯光暗下，等待下一批游客的到来。

我们意在让这些光斑代表来自受害者周围人的社会支持，而保护罩必然的破碎则揭示这样的支持往往并不足以帮助受害者最终走出伤痛。

互动原型与现场反馈

我们借助二维计算机动画与合适的网络技术（WebSocket）实现了一个互动原型，并在一场现场展示中得到总体积极的反馈。

暴露出的主要问题之一是光斑的含义并不明晰。部分观众对屏幕上的圆形图案表示困惑，不理解其具体含义。

不过，观众给予这项设计的认同，证实网络暴力问题仍值得在公共话语空间中进一步讨论，因为这仍然是普通网民的一大潜在威胁，且人们尚未充分认识到问题的更多不同方面（如社会支持的无力）。

讨论与未来工作

在设计与演示的过程中，我们得以确认这项设计在室内展览中得到实现的可能性。我们为建筑空间与所有的装饰、互动元素都选择了合适的材料，并借助互动原型演示了一套逻辑规则与网络技术的有效组合。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原型演示现场的观众主要是大学生和大学教授，尽管他们来自多样的背景，却在部分社会话题上有相似的视角与解读。我们尚未确认这项展览是否可以引起更广泛受众的兴趣。

我们也仍在考虑改进的可能性。一个担忧是观众可能因提前得知结果、缺乏动力而不参与互动。因此，我们认为或可重新设计空间结构，以避免观众预知结果；或者也可以允许观众在两种路线中作出选择，若不在装置内部参与互动，也仍可以从外部观察，这样便能为“失去动力”的观众提供另一种观展途径。

在这篇文章的末尾，我们希望呼吁所有的读者关注这样的现实：预防网络暴力，离不开具有监管权力的实体介入，如平台方、管理员、政府等；我们相信集体的关注与努力所激起的浪花可以促成改变。同时，尽管我们作为普通网民做不到太多，伤心之余也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关心自己看见的受害者。在居心不良的肇事者受到惩罚、有毒的气氛逐渐消散之前，这样的关怀一定会为需要帮助的人带来极大的安慰。我们都期待着这样美好的一天能早日到来。

体验

在计算机上打开演示页面^🪐，并用智能手机扫描其上的二维码，即可进入互动体验。可以邀请周围的伙伴，每个人都可以在泡泡上映出自己的光斑。或者，也可以在另一个浏览器窗口中打开观众页面^🪐；甚至可以打开许多份，观看泡泡上产生更多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