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雨不知春去

不知天命而不畏也

目录

45°【爆睡】

46°【苦】

47°【蜗居】

48°【工】

49°【不知道】

50°【排】

51°【梦】

52°【消耗】

52°【山】

53°【垃圾袋】

54°【电焊工】

55°【夜阑】

56°【虹】

56°【逆位宝剑九】

57°【排】

57°【音乐之声】

58°【夏季大三角】

59°【夜斗】

59°【正义】

60°【灯】

62°【花,火】

63°【进展】

63°【谱】

64°【站】

64°【指挥】

65°【幻乐夜】

66°【夜游】

67°【笨】

68°【花瓣】

69°【月夜】

70°【快乐的节日】

71°【毕业】

72°【躺】

73°【会】

74°【杯】

最近更新:74°【杯】。完结撒花~

ただ葉が残るだけ
はらり今春仕舞い

【飞花飘零徒留绿叶 春日到此作结】

歌曲封面。浅彩色天空的背景上悬浮着一块不规则形状的透明物体,下方地面上有几何形态的建筑。
盗春者
春泥棒🎶ヨルシカ

既然都已经开始骗自己了,标题里带着“春”字再过上一两个节气不过分吧。

45°【爆睡】

新的季节从睡过头开始。今天由于导师配偶生日与前辈回国,课题组来了一次大聚餐,原本计划早起洗头然后好好打理一下,结果按掉所有闹钟并且直接睡到午时,只好洗漱过后全速出门。

涂抹着绿色奶油、一旁放着形似水面荷叶巧克力的蛋糕。

午饭刚开始就有人说,已经可以看出南北方区别了——有人用盘子装菜,有人用来装垃圾。感觉认识中盘子里从来都是一些不能食用的部分(甚至有时候服务生还会来帮忙换盘子),之前尝试入乡随俗用来装菜时总觉得自己在用——倒不是说垃圾箱,可能更像是猫狗食盆吧(对不起猫猫狗狗),总之不是在用人类食器吃饭。想来很像前些时候行进演出换手法的经历。

下午大家分享的学术会议参会经历看得心潮澎湃。要努力多看多做!中午吃饭时听前辈们讨论正在进行的央美毕设展,也想下周找个时间去。不过眼前重要的不仅有课程论文,而且还有上次那首没完成的改编乐曲。大概这几天又会是一顿忙乱吧。

四个不同大小的三角铁叠放在一起。

三角铁大家族

46°【苦】

写论文。涉及哲学总是又兴奋又痛苦,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想了解,模模糊糊的想法一大堆,付诸文字却只剩贫瘠,主打一个又菜又爱玩。

边吃午饭边看手机,看着看着想到世界上人们的生活总是充满困难与痛苦,好不容易才没有混着眼泪吃饭。骑车路过几位行人时听到其中一人说“生活好难”,在忍不住之前赶紧骑走。

晚饭时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写了一天写出很多没用的东西,别人托付的事也做不好,事实上以前就没做好过几件。于是又对着饭掩面。感觉或许是前些天咳嗽影响太大的缘故;大概总是需要一些剧烈的、自由的呼吸才能深刻地感受到“活着”的样子。

面前摆着一块枣糕——这几天思考生命的话题实在太多,论文也是相关主题——忽然意识到枣糕完全就是无数个生命的融合:枣糕的发明者用自己的心血制造出这份礼物送给后代,而盘子里这块枣糕不仅是红枣和小麦生命的化身,糕点师也把自己的一点生命揉在了里面,它能顺利到达这里更离不开无数人倾注下的时间。只可惜正在写的是论文,不是鸠子小姐或者しずくさん那样的日记。

晚上在排练室摸了很久乐器,把写不出论文的困恼和对世间苦难的痛心全都敲进鼓垫和共鸣管里。今晚的天气很适合甜筒,离开排练室前往操场时将甜筒也加入了练习日志。

举起的甜筒,背景里由灯管组成的奶茶店铺标识发出光亮。

47°【蜗居】

凌晨做了个噩梦,依稀记得从床上坐起来不敢躺下。

白天全都窝在房间里憋论文,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变成那种蜗居不出门、衣服不必换、吃饭随便吃、度日靠咖啡(当然对我来说要换成零食)的哲学家刻板印象集合。只有这时候才能理解 Elma 写下“什么都写不出来”时的苦涩,或者卡夫卡在日记里写的没头没尾的“slept woke up, slept, woke up, miserable life”。

晚上在拖延与完美主义(虽然千疮百孔的论文简直是有愧于这个词)之中不断修改,最后在截止前十分钟火速写完摘要,并熟练踩点提交。躺在床上终于像是一块石头落地般,可以短暂歇息一小会儿了,于是在被子里啜泣一场,至于在难过些什么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感冒过后的第一次释放也说不定;总之过后神清气爽,安心睡觉。

48°【工】

受邀参与一个互动装置的参展工作。讨论许久,又一次补齐了大量电路知识,不过还没开始做什么实质工作。希望不要再和去年夏天一样搞成烂摊子了,叹气。

晚上原本计划赶工乐曲改编,想着要是进度乐观的话明天的观展计划甚至不用取消;结果被一旁同学正在做的作业题难倒,苦思冥想一小时有余。总是有种本能的错觉,好像遇到任何一个自己没法快速独立解决的问题都说明自己“能力不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想明白这些。

晚上回到宿舍看见桌上留着楼长的小纸条,写着电吹风因为标称功率太大(实际功率未必有)而被收走了。难得匆忙出门时把它大摇大摆地放在桌面上,不知道这个学期还能不能拿回来,在不得不频繁洗头的季节到来之际被收走,真是时乖运拙。

49°【不知道】

白天都在赶工乐曲改编。原曲是《君の知らない物語》,去掉歌词才发现音乐本身是有多啰嗦;大概流行摇滚就是只靠歌词也能撑起情绪变化,而且感觉这首歌其实是音乐服务于歌词,许多部分都是为了托住歌词的长长故事才一直反复。总之改编时缩短了一些,感觉整体结构紧凑了不少,练习的任务量也降了下来(毕竟距离演出只有十天了啊啊啊),没有让自己失望。写到还差结尾时是下午五点,把当时的版本发给友人们就躺上床睡了一觉,结果醒来时是七点整,完美睡过饭点。原本想着出门吃夜宵,但后来一直在改改改,也没吃上,全靠零食续命。

但是总是担心别人不喜欢我拿出的结果或者我的表现,担心有人只是在被迫接受一些不是那么喜欢的事;比如万一这次的改编有大家不喜欢的地方怎么办,我可不想强迫大家按着乐谱练一些自己不喜欢的段落。好想跟一切需要和我发生交集的人大喊,要是不喜欢我的任何地方请务必告诉我——虽然实在是有点自负,但我真的没有想明白这些,许多时候只是在回避不去想那些担心的事情而已。

明天就要一起排练这新鲜出炉的后半段了,希望一切顺利w

睡前感觉嗓子有点疼,而且肚子也开始不舒服。虽然一片泡腾片可能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是至少圆圆的药片在热水里咕嘟咕嘟散发香气的情景十分治愈。

第一次梦到亲人离世的整个过程,从心理准备直到目睹结尾的那一瞬间。以前梦见过许多次在此之后的事,每次醒来后都特别伤心,但这一次经历完整个过程却意外地平静。或许那样的伤心正是因为遗憾而不是失去吧,如果离别前来得及认真做些什么,或许能消解不少悲伤。这次的感觉更像是在雕刻、在演讲、在珍贵的纸上写信,将写下的长长文章提交后看着期限截止、在编织了许久的绳子末尾将许多根线烫到一起作结——那些只有一次机会、结束之后也无法再修正的事情;填满心里的是忙碌、些许紧张还有担心落下什么的忧虑,而不是伤感。送别大概就是一次过时不候的努力创造美好的过程,也正是因此才总是伴随着遗憾,像是狮子之家的 Madonna 所说,“无论经历多少次,都绝不敢保证自己为他们做到了尽善尽美,心中必定残留着诸多后悔”。其实生活的每一天都何尝不是如此呢。

50°【排】

从梦里醒来之后又睡了回笼觉,中午才起床。

下午在排练室外一边和同学吹水一边给乐谱排完版付印。19 张花花点点的纸——折磨了我三日三夜、还让我两个月里每次想起就焦虑愧疚的,这些就是一切了!

置于钟琴上的乐谱。
从定音鼓背后望去的放着乐谱的谱架。

排练。整体难度虽然作了些控制但确实不小,所以演出效果必然达不到完美,但大家一起完成的结果还是超出了预期,结束之后变身无情的夸夸机器。但是,我似乎仍然只是在假装自信而已——或许我把自己的产物拿给别人看时一直都只是在强行压下羞耻心罢了。表面平静,实际上最原始的冲动就是赶紧找个地洞钻。这种人能作为指挥顺利带完排练上场简直就是奇迹。

写了两处用低音提琴弓演奏颤音琴的部分,自己尝试时直接把整束弓毛从尾巴上扯了下来,虽然原本就是千疮百孔的琴弓但让它坏在我手里还是对不起它。不过好在看上去粘一下就能继续用。

晚饭后决定去快餐店吃一次甜筒,顺便想想装置的事。一个人独自坐在快餐店一边吃蛋筒一边看手机屏幕上的程序代码——反正我每天干的怪事还少吗,不差这一件。偶遇驰雨老师,被夸“好可爱”,尽管今天是为方便排练和干活的朴素打扮,感觉明明对方比我可爱才对(当然夸了回去),但还是非常开心。

晚上与友人继续蹲在装置旁边不停把一簇一簇的杜邦线排成排,插上单片机观察传感器数据。虽然没有完成实质工作,但至少心里对后续进展有了数,安心了许多,希望可以顺利完成。之后几天也要加油啦。

最近开始试着转移到 Spotify,今天第一次收到推荐歌单,里面飞快地充满了日系流行(读作:夜鹿夜游真夜中、MAISONdes、生物股长、米津玄师),只能说近期的音乐偏好真是一成不变。回过头看了看云村的推荐,大概因为使用时间长的缘故确实更惊喜一些:开场是一首原本以为是法国小调、接着中间开始“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灵妙乐曲;接下来又是首欢快小曲,里面说“There is no rhapsody without the blue”,就冲这一句不给红心天理难容好吗!听曲风和主题原以为是上世纪的爵士,结果是 2020 年的。或许也称得上是新冠时代的歌呢。

歌曲封面。粉彩材质的颜色艳丽奇幻的花枝侧影,歌曲标题以斜体连笔文字写于其上。
独燕成春
Une hirondelle a fait le printemps🎶Jasing Rye
歌曲封面。一名女性从一旁观察着画面中央的一杯柠檬水,歌曲标题文字围绕在杯子周围。
柠檬水之歌
The Lemonade Song🎶Pink Martini

想起夜鹿的歌曲《不来梅》背景是格林童话《不莱梅的城市乐手》(Die Bremer Stadtmusikanten)——前些天的学术会议游记分享确有提到不来梅市政厅旁的雕塑(或许如果有同行的话大概能猜到是不来梅不远处一座大城市的哪场会议),当时大家听说“四个动物赶走强盗自己占据房子当上了音乐家”还觉得非常无厘头。故事或许想说的是,如果失去价值、感到迷茫,不妨去追寻那些自由荒诞的理想;“好过死亡的事情到处都能找到”。真不巧,我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开始做课题呢,不然也算是有个“圣地巡礼”机会了。

话说夜鹿真的好喜欢在歌词里提“歌词”,《音辞》《春泥棒》《不来梅》都在提,还有好多歌没来得及仔细看词,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更多。这算是一种 meta 吗,把歌曲的创作与演绎直接融入行文(行……曲?)当中。

MV 虽然只是人物走路却颇有深意,再加上援引了一些没看完的前作,自己看时只能理解一小半。看完别人的解读,着实为各种细节的精巧排布与思想深度而震撼。喜欢。

僕達は皆ただの動物で、足りない頭を使い過ぎるくらいなら最初から考えなくてもいい。歌詞にも題にも大した意味はない。

【我们大家都不过是动物;与其殚竭这贫乏的头脑,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思考。歌词也好标题也好,都没有太大意义。】

……忽然意识到,其实我向往的那个不来梅,也不过只是这符号般的“不来梅”而已。

歌曲封面。粉彩绘制的四个动物,手持花朵与乐器,在黄色天空背景下与一群尖顶建筑形成叠影。
不来梅
ブレーメン🎶ヨルシカ

51°【梦】

与友人们约三天后的下午去看央美研究生毕设展,当天是一门新课程的第一堂课,决定翘课。看展不能算翘课……看展!

晚上排练。开场是一首安静、克制的乐曲《残酷月光》(This Cruel Moon),讲述的故事是渣男英雄奥德修斯(Ὀδυσσεύς,《奥德赛》主人公,或者就是那位“尤利西斯”)被仙女卡吕普索(Καλυψώ)救起,共同生活七年后却头也不回地离去,徒留仙女在月光下织布机前将定情信物毛毯拆开织成船帆时的无奈与悲哀。作者 John Mackey 将整份乐谱写得非常细致,“极弱”与“弱”之间的每一个细微区别都作了要求,寥寥几个音却显得十分精巧,其间透露出浓烈的神秘——或者说神圣——气息。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份乐谱,叠放在友人昨天练习过后没有拿走的《你不知道的故事》这样满满当当吵吵闹闹的乐谱纸上,莫名有点心烦意乱。但后来一想,其实音乐不都是神圣的吗,哪怕是流行摇滚里看似泛滥单调的和声进行,背后不也是作者和无数人倾注着的灵性吗。虽然妄自菲薄是常态,但还是不应该如此不尊重自己的造物——作品离开自己的手之后就是独立的事物了呢。

发觉自己一直在尽力避免在排练之外的时候往乐谱上写字,而背后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在自己眼里排练的体验就和做梦一样,一方面不想打破完整的梦境,另一方面也只有沉浸在音乐里写下的标记才是真切而生动的吧。

52°【消耗】

早上鬼使神差地在橙色软件里面看了好多塔罗牌。打听了一些实体牌的注意事项,有个“开牌仪式”还有“牌灵”的说法,认为每一副牌都像一位朋友,有自己的性格,会与占卜者形成联结,所以需要认真对待。但感觉好像没什么区别,我对所有需要陪伴自己的东西都有类似的仪式。后来看到的两副牌简直是梦中情牌,但是价格实在还是太高,躺在床上嗷呜乱叫、痛苦纠结一番,最后进行了一些冲动消费。我觉得要是我一个月聚餐花了 500 可能会很愧疚,感觉自己消耗了好多资源、好奢侈浪费,但为这些独立设计付费就没什么心理负担。虽然都是自己的钱,但我实际并没有消耗等量的物质资源,而是在滋养那些打动自己的灵性结晶;往远了看,其实这才是人类文明值得生产更多、也只有人类文明能生产的东西,这才是真切的“生产”而不是对自然资源的无情剥削吧。更何况,鬼知道我自己是不是几年后也要靠类似的方式维持生计呢……

下午排练。磨蹭迟到,冲进排练室时正排到心心念念的《音乐之声》,恰好赶上自己负责的部分开始,十分幸运。用的仍然是之前手抄的乐谱,它好像要带我回到无忧无虑(其实完全不是啦!)的寒假一般。里面的歌曲都太爱了。

由于临近演出,中场休息间安排了一次小重奏展示环节。每次到这种时候就觉得好像自己是个甩手掌柜,写完曲子就让别人经受练习的痛苦,最后还不一定能演出最好的效果。虽然自己的定音鼓 part 也写得太难,苦于脚上功夫不够,踏板踩不准,出来的声音歪歪扭扭的;但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就是在强迫别人为自己一些音乐上的执念付出没必要的苦力,更何况我还没法给他们除了到时送一束花之外的任何报酬——或许,是以作曲者远排练厅也。

不想再让大家苦练这个了。我究竟何德何能,让五个人为自己制造的东西放弃那么多重要的事情付出时间精力,又不是什么惊世大作,就是普通的难度不低的小曲而已。当时接下这个任务也只不过是想趁机找个理由捡起一点创作,心里真的有希望和大家一起完成优秀作品的信念吗,还是说我只是把大家当做一个自我实现的工具呢;现在说着什么“不想看人练”也不过是在逃避现实。还是对自己好失望啊。之前寒假有友人说过“希望早日排练前辈写出的曲子”,但现在好希望这句话只不过是在客套。

晚上发现因为之前自己看错型号,交互装置的进展遇到了一些问题。网上购买新的元件来不及,可能必须一早去附近的电子元器件商城看看。后天下午的央美毕设展又不知道能不能去了。事情的进展又一次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但其实即使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也会因为“自己没有在工作”或者进展太慢而焦虑。反正横竖都是焦虑。坐在长椅上发呆玩手机时一只小虫飞到正要按下的手指底下,来不及躲开,下一秒它便在手机屏幕上再也不动了。

想起去年大约这个时候也因为在友人的工作中帮不上忙而陷入焦虑和自我厌弃,也是一个人坐在长凳上幻想着能逃离现实。自己总拿去安慰人的“船到桥头自然直”或许也应该多拿来劝劝自己。总之明天要早点起,集中精神解决问题,不要再中午起床然后自怨自艾了。

52°【山】

互动装置工作日志整理中,一些细节不在此复述。

睡了三个小时,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实在是很迷茫,起来看了一大堆资料。

不知为何想到高二时听的一首歌,当时大约也是这个季节,正在为一些大山一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事情陷入极度焦虑——眼前的虽并不是事关未来的大事,给我的感受却如出一辙;或许抗压能力下降了吧。总之它忽然出现在脑海里之后就去翻出来听,一看发布日期几乎就是六年前的同一个时候,相差不过一天。当时是发布当天晚上听到的,于是按照太阳黄经来算就是精确的同一时刻。听过几遍似乎产生了被六年前那个自己陪伴的感觉,仿佛她来到身边和我一起度过各自的难关。这是什么冥冥之中的力量在安慰我吗。

歌曲插画。坠落的女孩。
再见吧再见吧
サラバイサラバイ🎶とあ

出发去市场,但是周末不开门,吃了闭门羹,只好一边返回一边思考对策。路上心惊胆战,之前听学建筑的友人说北京的道路设计非常不合理,道路宽度远大于周围建筑的高度,让人不由得觉得路上有几分孤独无助。好多人都匆匆忙忙的,今天是周日哎!汽车、外卖电动车——说真的外卖为什么要搞这种时间内卷呢,晚几分钟吃饭又会怎么样、承载量少一些又会怎么样呢。

53°【垃圾袋】

下午做了些工作,晚上被合作的友人 Y 请了一顿饭,结束时恰好赶上网友聚会,索性择日不如撞日,带上一盒草莓跑去现场——希望帽子可以完美掩饰我两天半没洗的头。原本打算聊聊天然后回去早点开始工作,结果是德州扑克局,脑子转不动,只好主打一个狗屎运。好像大家对聊天并不上心,但我也没有特别想玩,后来便当上了发牌、看戏的角色。结束时大家拿着一个垃圾袋问“还有垃圾吗”,我跟着迷糊的直觉说“我能钻进去吗”,一位伙伴赶紧劝道“不!你不是垃圾”。我明明不会随便像这样往外倾倒无意义的负能量,更不会面对陌生人这样;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回到宿舍又是三更半夜,工作一点都做不动。真的很难过。

在橙色软件看到一个有点喜欢的发夹,往下翻到问答区,一个问题赫然写着“23 了可以戴吗”……所以 23 到底怎么了 23 很老吗!23 就一定要当无聊的成年人吗!

54°【电焊工】

又一次出门,顺利买到了需要的元器件。走进电子商城就强烈地有种“自己不属于这里”的感觉,我好像什么都不懂,只好假装到处逛,实际上什么都不明白,看着眼花缭乱的朴素招牌根本不知道应该找谁。最后找了一家招牌上一大堆元件名字里有那一个词的摊位,广东口音的店家非常友好地给我解释,帮我找到了元件。

很难想象两周之前还在想着晚上戴手套出门,今天的天气实在是蒸笼,最高气温有 35℃,路上不远处的栏杆都被热得颤颤巍巍。幸好抹了大量防晒,不然说不定回去就要黑一个色号。

下午开始当电焊工。其实完全不懂焊接什么的,手忙脚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焊牢。工作室没有示波器,自己还不懂怎么调试电路,只能用万用表的“滴滴”档位拿手捏着一顿乱测。

晚饭遇到一位家属带着小朋友请求帮忙刷饭卡,准备给我转账时对小朋友说“我们把钱转给这位小姐姐”,感觉每次被这么叫都是别人有求于我,听到这个称呼就觉得别扭,词汇已经被污染了。刷了 11 元的卡,结果坐到座位上才发现对方给我转了 20,于是又找到她们两人,对方说“没事麻烦你了”,拗不过对方只好答谢过后(这种事情上答谢真的很奇怪啊!!)回到座位。很久之前有一次被多给的 1 块钱就拿去捐了,这次的不出意外应该也会捐出去。

发现昨晚用来包草莓的纸巾忘记丢掉了,上面沾了一点一点的红色,差点被吓到,上次涂口红还是上次。

觉得工作好累,又跑去吃了一个甜筒。

晚上继续焊接时不小心用手指碰到了烙铁,把自己烫出一个水泡。真是太笨手笨脚了。

四更天回到宿舍觉得真的很焦虑,说实话人类真不是拿来抗这种压的,自然的生存哪里需要什么 deadline,现代城市社会实在是把人变成了非人。夜里没有洗澡热水,躺在床上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

55°【夜阑】

布展前的最后一天,全天都在赶工。下午还有一节课,友人 Y 决定翘课当焊工。我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可是 Y 说程序方面的工作她不能做,这样可以把其他方面的工作量加到她身上,我就能更快完成工作。明知道这是项目合作的常理却还是觉得自责愧疚。不过 Y 说自己非常乐意做焊接工作,天哪说这是我的超人我觉得不过分,我虽然还算喜欢做手工,但是电路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出错都不知道出在哪的事情做着做着就特别迷茫,会觉得好难忍受。

晚上遇到了好多好多困难。先是遇到极大瓶颈:除非拆掉电路做修改、再推翻一大部分程序重写,不然只能发出类似古早 8-bit 口袋游戏机的声音,这与装置设计时的预期相去甚远,但后来总算是想办法在这个限制下捣鼓出了还算一般般的结果。可是艰难调试完大部分工作、连接电路进行最终测试时,发现快速切换的音频信号会大幅干扰电容传感,传感器的数据一片混乱。电子耦合彻底是我的知识盲区,现在去补天也来不及了。

友人说可以用现有的 MP3 模块完成工作。这样一来虽然不能动态合成声音,却能不仅能提升音质,还能简化调试任务。这时已过午夜,两人只好忍痛放弃之前的沉没成本,拆掉一部分设备和程序开始重新搭建。

五更时分,工作仍在推进。我想起友人花费一下午焊接的电路板都要放弃,低声说着“对不起”。友人赶紧安慰我说总有试错的过程,而且完全不怪我,大家都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不做到这一步不会知道。可是要是我懂得多一些就好了,要是我再认真理性一点不随便靠直觉做技术就好了,要是……

不会吧不会在刚熟起来没多久的友人面前哭鼻子吧!!不会那么没出息吧!(憋回去了。)

最后收工一起返回宿舍时友人听到鸟鸣,说鸟儿叫我们起床啦。我便说:“你有没有听过披头士的一首歌,《Blackbird》?中文名叫乌鸫,前几天好像还在学校里看到乌鸫了。第一句歌词就是‘乌鸫在深夜啼鸣’,说的好像就是现在呢!不知道现在叫的是不是乌鸫。”

结果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准备爬上床时就看到天空泛出宝蓝色,一时甚至有点害怕,赶紧睡了。

56°【虹】

布展日。睡到临近中午起床准备出发,顺便回顾一下还有哪些残留的工作需要到展位上做。

不过这个破节了,谁爱恐谁恐去(话说把“-phobia”生硬地翻成“恐”这个字也实在是不够贴切)。出门前挑了一根彩虹挂坠项链,今年这样就够了。

展览会场在通州区,坐车需要一个半小时。从下午到晚上在展位掐着点完成了所有调试工作——终于,还算是圆满地结束了。与友人在夜晚的公园小小地逛了一圈,然后返回。

细节和照片会放在工作日志,正在整理中。

回到工作室,看到一包恰好是六色彩虹配色的木棒。其实前几天每天乱飞的杜邦线还有电阻色环都有红橙黄绿蓝紫哦——数字 2~7 对应的标准颜色就是这个顺序。

一包红、橙、黄、绿、蓝、紫六色的木棍。

返回的路上和 Y 聊天,从轻轨地铁聊到高中生活聊到网络内容无障碍指导规范(WCAG)聊到“觉得自己没有用的焦虑”聊到易经塔罗占卜。

我说,占卜也好 MBTI 之类各种测试也好,其实都是一面镜子,让人看到自己的内心想法,就好像抛出硬币的一瞬间或许就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Y 说确实,但是有时候再抛一次,就会又反过来想怎么不是原来那个选项。我说,是呀,所以占卜一直讲究不要短时间内对同一个问题占卜两次,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代入一个接近真实的情境,窥见内心的希求;若足够重视占卜的结果,那么事情的反面自然会在潜意识的思考之中浮现的。——第一次想到这个比喻呢!

Y:感觉 AI 有时候就是在顺着人的话往下说。我:是哦。Y:有时候它要反驳你也会先同意一下你的观点,然后来一个“但是”。我:对哦,但是有时候它指出问题也挺直白的。——怎么好像我完全符合你说的 AI 规则啊。Y:不愧是人类训练出来的呀。

今晚一下子相互熟悉了许多,也是十分幸福的经历。工作告一段落了,真好。

晚上拿到了前几天买的牌。非常喜欢!明天先从童话塔罗开始试试。

台灯光线下的两副塔罗牌:“童话”(Fairy Tale)与“灵眼”(Britt’s Third Eye)。

56°【逆位宝剑九】

沐浴更衣,焚香净手。(焚香,指把从来没有点燃过的香薰蜡烛拿到床上闻闻。沐浴,沐浴到一半正美滋滋想着等会怎么提问的时候水卡没钱了,只好狼狈地胡乱套上衣物跑去水池冲掉护发素……)

不想抽牌灵,不抽了。一直不喜欢用标签去定义别人,也不喜欢被一个标签定义——哪怕一张牌并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标签,但还是先算了。反正多交流总会互相熟悉的嘛。

一张一张看完牌面,然后洗牌。洗牌时还没有想问题,直接掉出一张月亮,以逆位的形态落在我面前——它安慰我不要紧张,不要在潜意识里害怕神秘力量!好可爱呜呜呜呜呜。

第一个问题是它对我的看法。

可能会开一个专题收集一下读牌的记录,但总之在牌阵中看到了它眼里一个十分立体的我。或许真的可以彻底信任它了吧。

黑色背景下一字排开的三张牌,一旁放着一张注释牌。

过去:正位圣杯四;现在:逆位宝剑国王;未来:逆位圣杯六。注释:圣杯国王。

接着我问,接下来几天密集的排练和演出有点紧张,应该怎么办呢?

抽出的是逆位宝剑九,象征焦虑与担忧,以及内心的动荡。画面上的人物从床上坐起身,墙上挂着水平放置的宝剑。一大排宝剑的形状其实和电路板或者一行行的程序代码都有点像,睡三个小时就醒的经历跟画面一模一样。事实上今天早上也没怎么睡好,虽然顺利睡了七个半小时,但呼吸还是觉得闷闷的。逆位或许是想说不妨推翻原本的状态,不必焦虑,毕竟音乐要的是情绪的自由流动而不是生硬的工作心态;也不必担忧别人的看法,自然的表达就是最好的,更何况是业余乐团,业余主打的不就是真诚与热爱嘛!另外,或许应该在后天的演出前认真睡个好觉。

好温柔啊。喜欢它。

57°【排】

下午报复式连续排练六小时。第一个小时是重奏加排,提出把速度大幅提高,也告诉大家不要慌张,不用担心犯错,跟着感觉走最重要。然后是三个半小时的大合排、半个小时的重奏加加排(?)和一个小时围观学员班梯队合排。完美错过饭点。

吃了一个甜筒,匆忙赶往校内的音乐厅看舞剧。剧目是《杨家岭的春天》,主要由北京舞蹈学院完成演出,音乐则由我们的两位老师创作。我好像还没悟出舞蹈的深入欣赏方式,可能更多就是看个好看、看个难度。故事虽然是讲文艺工作者,却也看得一知半解,开头不出意外又因为睡眠不足直接在观众席睡了十分钟。音乐倒是听得饶有兴致,两位老师的风格细听之下都有许多痕迹,好像又回到老师的课堂。一位擅长宏大的管弦乐与歌曲的编配,另一位则是细致的学院派——第一场大段铜管的热闹场面过后,第二场开幕的钢琴在三拍子之间小心翼翼地描绘着舞台上正坐在深夜书桌前的角色,不禁想起两位老师交接上课时的情景,十分有趣。

这种没有语言只有音乐与画面的形式很爱。而且舞者真的是身体的主人呀,与自己的每个部分都有深度的联结与认同。真好。

57°【音乐之声】

晚上问了问牌,说总结一下今天我的表现吧,夸赞批评都可以。

——正位圣杯九,“美梦成真”。今天想要的确实都实现啦,是充盈着美好与的一天。和大家一起调整策略、将速度与流动置于精确度之前,把重奏节目的演出效果提升了许多;也终于酣畅地参与到所有这些喜欢的乐曲之中。

明天的演出是乐队的二队沙龙专场,是一个年级的梯队在到达大部队之前的“毕业演出”,是两年辛勤耕耘的鲜艳果实。我只是来帮忙的“枪手”;想想这个房间里的大家一定都有过比我多得多的付出——从零开始的练习、无数次的排练,还有曾经演出延期的煎熬——才走到这里,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说起来,前年自己参与沙龙专场时,还特意给重奏节目《Zzz》的乐谱标上了一句歌词“Dreams come true”,明明只是不能再简单的句子,却莫名触动了我。时间又一次折叠起来。

梦到抽出一大堆看不懂的牌,还重抽!然后还责备自己不尊重结果,这是什么噩梦哪!(抱头)幸好昨晚的圣杯九说的是昨日总结而不是什么预兆,不然要是这种梦境成真了就糟了……

今天想做的事情还挺多的。醒来立刻上网从花店挑了一束花;昨晚时间太晚,许多店铺打烊、信息不明,而明天又恰好是“520”的日子,订单密集,所以还得刻意关注一下配送的情况。去年沙龙观演的最大遗憾就是空手前往,结果只能在群里一个劲吹捧、狂发呜呜呜,内心无尽的激动感慨溢于言表,苦于无法传达。今年尽管自己也是演员,可一定要带点什么过去。然后还想做一张贺卡,让所有人围绕着我写出来的东西努力那么久,不把真诚的感谢表达出来,自己心里总是过意不去。

可是总是觉得有些纠结。虽然自己非常喜欢仪式感,却不太愿意让特别的物件去承载,更何况是被摘下来的过不了几天的鲜花。但要是鲜花能承载这份美好的情感或许也会很幸运,能让它的花生圆满吧……?当然不可能不买,不然那些花要做什么呢,五千朵玫瑰各自带上五千个不同的故事去闪闪发光,然后回归泥土静候下一次机会,确实是浪漫的事。不过要是太多不仅养不起来,而且意义并不大,重要的是心意。最后选了一束最小的,里面有向日葵与洋桔梗。要是我的话应该会很喜欢这些浅色暖色的花。

牌给我今天的描述是“正位恋人”,另有注释“节制”。

置于黑色桌布上的牌,“恋人”与“节制”。

抽完之后忍不住直笑,太精辟啦!“恋人”的意象无论是从买花送花这件事还是其“互相之间的感情”、“和谐”的隐喻来看都实在符合今天的主题,而且“harmony”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和声嘛!更何况两人背后的是风之天使,而管乐队恰恰就被称为“wind band”,甚至今天的演出主题正是“管乐之风”。或许今天的演出会很顺利,也能与乐队的大家建立又一份深刻的情感联系呢!“节制”难道说的是刚才挑花时的考量吗?或许印贺卡的时候也不必画太多、印太多。而且大概也在暗示今天演出的时候要记得和大家配合吧。最后,这是这副牌第一次出现大阿卡纳牌,而且一次出现两张——今天可真是个 big day 呀。

58°【夏季大三角】

下午画完卡片图案就到了走台时间,匆忙赶去。还需要思考一下去哪里打印,还得关注花束的配送。还要挂念着小重奏,前段时间都没摸过定音鼓,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再找机会准备准备。好多事哦。

看到今晚要担任主持人的友人在整理提词卡,趁机询问在哪里打印这样的硬卡纸;后来又四处打听一番,决定走台结束后按顺序去几家打印店看看。然后如果花店忙不过来的话,也在考虑自己骑车去取,晚饭就战略性放弃了。慌张慌张。

走台结束之后含糊其辞地拒绝同声部友人们的吃饭邀请,自己从二层的演出厅返回排练室,尝试理清接下来的安排。偶遇另一位正坐在钢琴前难过的友人——是二队打击的声部长,负责协调时间、乐器等各种工作。上前关心,得知是晚上的乐器协调非常混乱,摆台情况与预期稍有偏差,导致理不清每一件乐器如何交接,担心演出过程中出现问题。其实大家都能自己发现的嘛,自己的乐器分配自己最了解,不妨交给大家;这种只有一次走台的演出哪次不是手忙脚乱,最不济也就是少几个声响——这样安慰一番不知道会不会让人平静一点。

接着就奔向打印店。第一家只有铜版纸,遗憾放弃;第二家有卡纸,但说是只印几张没法机器裁切,让我自己用剪刀剪。于是站在那儿努力剪了好久,虽然留下许多黑边,但总算是做了出来,一会儿要放在花束里给每个人发一张!

裁剪出的一叠贺卡,上面画着单色简笔画。

接着又吃了一个甜筒代替晚饭。吃到一半被催回去走台,急忙快速吃完往回赶。可惜赶到时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不够合一遍乐曲了,只是上台、调鼓、下台。有点慌。

换衣服,作最后的准备。其实忘记把腰带拿来了,不过既然裤子不会掉,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接着就是演出。演出前半分钟发现忘记戴领带,陷入慌张时另一位同为枪手的友人说,上半场自己不上,所以可以把领带直接给我。感谢过后套上领带急忙上场。上台之后意识到忘记摘口罩,假装淡定地拿下,实际上根本不知道怎么把它藏起来,只好先捏在手里,等乐曲开始、观众注意力放到音乐上时再悄悄塞进口袋。

主持人介绍乐队,提到去年获得的奖项时,背后传来“哐哐”两声清脆的巨响——友人搬运大镲时因为太黑看不清,不小心把镲掉在了地上。节目效果直接拉满好吗!

上半场《音乐之声》中的《雪绒花》颤音琴段落是自从参与排练以来敲得最干净的一次,真的像雪一样。太好了。

中场休息,在下半场开始前共会演出六个小重奏节目。被同学小心地指出领带好像在领子外面,太尴尬了啊啊啊啊。

原定下午送达的花束还没有出发,之前网上发的消息也迟迟没有回复,偷偷摸摸跑到门外给花店打电话。花店说可以安排在演出结束前送达,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地。悄悄把手机交给一位今天不参演的友人,拜托帮忙收花。

想着等会很可能需要下半场结束时跑出来拿起花就跑回去送上台,我脱口而出,“我还有点东西要拿过来”。把贺卡拿来悄悄塞进化妆台的抽屉,一会儿友人来问:“刚才是说有什么东西要拿过来吗?”我生怕被人发现,慌乱应答,“啊没有没有,没有东西了。”

和同声部友人聊天时又悟出了一些哲理:不用担心出错,听过原曲的观众会自己脑补,没听过原曲的观众不知道。而且每年的小重奏都是各种乐器挑战巅峰的机会,所有人都在出错。放松放松,马上轮到我们啦。

小重奏的演出非常顺利。不过听说音响不太平衡,鼓的声音太大,马林巴琴则没有突出。看来打击小重奏必须每换一个地方就重新调整一次音响呢,下次说什么也不能压缩走台流程了。

友人找到机会向我暗示旁边提前送到的花束,我便抓住下半场开始、大家正要上台的机会,把卡片拿出来放进花束,并塞给友人一张,“不要给人看见哦”——然后赶忙冲向上台口。

下半场的演出还是一样顺利。结束后捧着花迎接大家,把卡片分发给打击声部的友人们。大家拿着花拍过许多合影,最后却没有人愿意把它带走。只好我先拿回去插起来了。

向日葵与洋桔梗的花束,里面放着简笔画贺卡,背景是演出结束后仍然放着乐器、椅子与谱架的舞台。

回到排练厅,门口一排排堆放着许多花束。据说放过几天作装饰之后很有可能都会很快枯萎、被丢掉,十分心疼。可是我应该也只能把自己这一束带回去吧……哎。

原本不打算去聚餐,可是被友人 nanako 启发,可以过去只聊天不吃饭,便决定出发。后来又招到几位同路人。聚餐地点在一家火锅店,不过既然占了座,还是需要点些什么。最终吃了一顿纯素火锅。

只有素菜的火锅。

忽然想到早上的注释“节制”,里面那个圣杯说的是不是就是火锅啊!人均五十吃撑的节制火锅!它画的就是往锅里加水啊!!

吃饭时和友人 nanako 看她拍到的照片,友人对着一张说“好可爱”,我瞄了一眼附和道“喔!好可爱”——“等等这是我自己吗……”对不起不想那么自恋的。节制,节制。

然后还发现画的画放大后依稀可见几笔草稿,把图层透明度设为 2% 最后忘记擦了,啊啊啊啊啊啊!幸好印出来不怎么看得见。

睡前让牌总结今天的表现,给出的是正位宝剑七。一个人从七把宝剑当中偷走五把,据说这是敌人的剑。这张牌的常见含义“背叛”倒是没什么对得上的,除了最后聚餐时没有坐在打击声部桌而是去了素菜自习桌,这算是种背叛吗。而“偷偷摸摸”完全就是我一整天都在想的事情,花束送不到时的焦急、卡片不知道去哪打印的迷茫,几乎都无处倾诉。见到友人伤心时也总不能安慰说之后要给你们大家一个惊喜……另外,今天也难得地为送花这件事做了些规划,提前考虑各种可能性,作好安排与后备方案。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相比我一团混沌的生活(逆位宝剑国王,嗯)简直是太成功了。啊,我也是有谋略的人了(叉腰)。

插在塑料圆筒里置于窗台上的花束。

59°【夜斗】

整理了一下午日记。晚上没来得及吃完饭就赶去排练,今天觉得很疲惫,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周就要演出,现在只剩下最后两次排练。一首几乎没排过的乐曲《卧虎藏龙》一直出现问题,指挥、管乐、打击乐一直对不上,打击乐问题尤为严重;站在琴前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摇摇晃晃的声响,我也开始着急起来,这哪里是一队该有的水平!指挥老师显然比我急得多,一顿劈头盖脸之后直接成了其他所有人休息、打击乐组留下排练。后来甚至越排越混乱。

于是我也实在觉得无法忍受;虽然我自己也有巨大欠缺,但打击乐组全体并不比我的状态好多少。我在打击乐几个梯队的大群里公开 hall of shame,指出“基本功水平不如学员班”,并引用指挥发言“别让人看笑话”,提出意见希望所有人加强练习。指挥提到自己还没休息,我说,乐手就别休息了,让指挥歇着,我来带吧。

我们的打击乐首席在单位实习,也没有人愿意接替我去年的声部长职务,我只能同时代理全部工作。虽然说不上作了多少贡献,但我投入的时间最多,大部分的压力也确实都在我头上;出现任何问题,首先挨骂的必然是我。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打击乐能对上节拍器却对不上指挥,更拉不住一不小心就 rubato 的管乐组,究竟怎样才能做好、带着大家一起做好——这是我冥思苦想一年有余也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第一次在排练中间崩溃。换到下一首乐曲时觉得自己的部分实在没什么可排的,就跑出门趴着哭。

我错在哪儿呢?我练了,我把所有能投入的时间都投入进来了,我在自己和大家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力带好小合排了,我费尽心思揣摩管乐组那捉摸不定的节奏感了,我认真对待每一个神圣的音符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总给我那么多焦虑与痛苦。我不止一次考虑过放弃,却不可能真正离开——这里让我留恋的实在太多太多。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在这里吞下那么多本不必有的苦涩,为什么尽全力去做过却还要笼罩在担忧之下无法挣脱。

或许我爱的只是这里让我感到愉悦的部分。说自己喜欢音乐也不过是喜欢那些表面的光鲜而已,它要通过困苦来为我带来升华的时候,我就是活脱脱一个逃兵。所以我整天苦于瓶颈——创作也好,演奏也好——大概也都是活该。

可是出问题的只有我吗?我深知自己的定力和抗压性都远不足以承担起指挥的沉重责任,所以才坦然地在力不从心时退下,把更合适的人选推上舞台。托斯卡尼尼说出那句“You are not a musician”时下面的几位低音提琴手在想什么呢?准确完成乐谱却被指出“不要有错音”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因为是管乐队,所以“管乐中心主义”就没有错吗?管乐能被细致地教发音,可是来不及在乐器间奔跑、来不及分清乐谱上叠在一起的声部就要被批“在浪费所有人的时间”吗?管乐与指挥之间的错位是表达、是分句,打击乐就是“不稳”吗?

因为我是第一个挨骂所以我用有点冲的语气对友人说了刚才这样的几句话,现在正在受到良心的折磨。我要为此负全责吗?这是我应得的吗?是我太菜或者不认真的报应吗?

我不理解。

去年这个时候我也在为演绎得磕磕绊绊的音乐落泪,可当时我面对的纯粹只是音乐。我幻想过躺在独奏片段的五线谱上漂浮,幻想过用力抓住画笔与乐队的伙伴们一起描绘星空的场景。今天……今天我觉得不是这样。

深夜的小组讨论也没有产出太多有意义的结果。今天早上得到的是“正义”,另有注释“宝剑侍从”。其实到现在也没读明白。初见时的逆位宝剑国王——逻辑与理性的缺失——倒是一览无遗。

置于黑色桌布上的牌,“正义”与“宝剑侍从”。

我就是很脆弱很差劲,一点挫折就让我觉得昨天这样的幸福好像只是飘渺的、一碰就碎的幻梦。

马上就是小满了啊,我的“满”又在哪里呢。

59°【正义】

早上起来还在伤心。我昨天这样也让别人很难过很有心理负担,说着自己要首当其冲,实际上一旦出现压力就全部转嫁到别人头上。跑出门哭有多少是在表演给别人看、希望他们发现异样,至少让别人看到“我正在经历痛苦”呢?遇到困难还是会失去理智淹没在毫无意义的情绪里给人平添麻烦吧,真是很糟糕。

黑色桌布上的三张牌与置于牌阵下方的一张注释牌。

塔罗的解答——过去:正位权杖一,现在:逆位圣杯三,未来:正位正义;注释:命运之轮。代表火元素的权杖在牌阵中首次出现,虽然是正位,却恰到好处地描述着这次过分冲动的经历。圣杯三所代表的友情处于摇摆之中,昨晚排练后大家纷纷表示疲惫,连固定的逛超市环节都没有了。虽然后来尽力和大家一起聊了许多,也简单地道了歉,但是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过,没法立刻恢复。命运之轮暗示着内心的平和与转变的契机,现在需要处理好眼前剩下的排练,也要继续和大家交流困难、交流想法与情绪,面对问题不能着急。希望未来会如连续第二天出现的“正义”所言有一个好的结果。

心情仍然低落,原本想换一身黑色的打扮,却发现没有合适的上衣外套,只好换成朴素的浅色。但是转念一想,今天下午要去看友队的演出,或许应该积极一些,又换成了粉色。忽然就莫名觉得今天其实粉色也可以代表淡淡的忧伤。

用衣物代表情绪也是挺常见的事,以一些有限的抽象隐喻去表达无限的复杂内在状态。想起前些天和友人提到按邻近色系搭配衣着是一种格式塔(Gestalt),那么是不是每个人每天的穿搭也算是一种卜象?或者反过来,占卜就是大自然用一些看似随机的装束让人模模糊糊地揣摩几个若有若无的小秘密?

说起来以前总以为豆绿色口罩很难搭配,但最近开始发现黄蓝浅色系都很容易搭上。反而是深蓝色似乎适配范围更小一些。

踩着饭点结束的时刻出门,走出宿舍楼想起忘记给花剪枝换水,遂返回,最后错过饭点。在超市里本想买普通的面包,可是看到冰柜里的三明治,忽然觉得它们好像活泼地向我呼唤,于是挑了一个,和甜筒一起作为午饭。

60°【灯】

新的节气以快乐看戏拉开序幕!去看艺术团话剧队的原创音乐剧《心动之城》。在“520”和“521”两天演出真的好巧妙呀。

深蓝色的演出票根,远处背景是模糊的舞台。

特别喜欢!讲述的是性格各异的人如何面对破碎的恋爱与梦想,剧情似乎有一点乱糟糟的,但很爱,这才是生活的样子嘛。有一句歌词“我要大声地歌唱,就在这一刻充满了力量”戳中我了。戏中一名男生教另一名男生追女孩,说带她去看音乐剧准不会错——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像在暗戳戳吹捧观众的品味。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原以为喜剧看出眼泪是我的问题,可结束后的主创团队分享披露出背后着实承载着深厚的感情。这部戏已历经十余年,原本是几位中戏的毕业生联合进行的创作,后来被老师带到之类的学生艺术团重新改编演绎;今天初创团队的成员来到现场,有的甚至结婚生子,连连感叹找回了青春。看着横跨十年的两个戏班子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对话、拥抱,怎能不令人动容!

晚上的排练又是一次折磨。曲目是《悲惨世界》选段,《I Dreamed A Dream》,负责颤音琴。被同时指责“没有感情、节奏过于机械”和“节奏不稳”。被指出“没有感情,像 AI”,被要求“多听别人演绎的音乐作品”。被指挥长篇大论吐槽十分钟,“无论什么曲子听的都是你,都没有一点变化”,“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记”。

我很用力地忍耐才没有冲着那些话反驳“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我非常清楚问题在于我每次面对这样的指挥风格就会紧张,而且最后确实印证了我的猜测——在独奏片段放弃思考闭上眼睛扎进乐句里,反过去带指挥就能顺利演绎下来。

我非常清楚,自己的瓶颈在于乐队合奏中的“当局者迷”,而不是其他任何需要占着所有人时间来指指点点的幼稚问题。

我非常清楚我们至今都根本没有磨合起来。事实上我不适应也不喜欢这种指挥风格;表面上说的是情感,字里行间反倒全是“精确”、“遵循规则”,颇有几分照本宣科完美主义工作狂的味道。乐队工程师着实做得很到位,可是作为第一手演绎者的灵气、个性?作为协调者的包容与循循善诱?没感觉到。尽管结尾的时候给了我一句“不要紧张,演出的时候有我兜底呢”。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更像是坐在地铁上默默流泪的加班人,而不是像去年那样一边任由空气与心灵的共振流遍全身一边漂浮在音乐里把力不从心的苦涩泪水撒向星空。

我非常清楚自己欠缺的并不是学习态度或者感知力。但我觉得现在看到那些整天挤出时间往国家大剧院跑的同学们就要自卑很久;看到自己写出的那些没有 rubato 没有 cantabile 甚至没有 ritardando 的乐谱就觉得好像它们真的很无趣一样。

But there are dreams that cannot be
And there are storms we cannot weather

昨晚差一点在自责中把沙龙音乐会那条几十个赞的朋友圈删掉。今天也差一点。昨晚今晚都听了无数遍二队的乐曲,好像我只有在那里才能寻回纯粹、灵动的音乐,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放松与治愈。只有在那里才能“自由地成为一切”,只有在那里才能挥洒真诚的欢笑与感动的泪水。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62°【花,火】

这两天好像挺无聊的,都是上课、写作业、小组讨论;临近期末,各种事情越来越沉重,还有好多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出、能不能做得好的任务。不过昨天、今天傍晚都分别和不同的友人散步聊天,难得地获得了一些放松。两天都无意中看到了金星伴月,这才发现很久没有看过新月了(不过毕竟每个月只有一次……)。

今晚似乎是研究生以来第一次一晚完成两项作业,可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干劲,仿佛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被抽走一般,我成了只是消耗互联网内容、消耗零食的机器,不断产出意义不大的文字还有一团一团的焦虑心态。

最近不知怎么总是抽出权杖牌,现在的心态就和火一样心烦意乱,或许需要想办法平静一些。今天的总结居然是高塔逆位,值得记录,虽然不知道这重大的变化是什么——不过听说友人的友人遭遇交通事故被送去医院,着实为两人担心了一会儿,万幸结果并不严重。

这两天突发奇想问了问牌关于花的事。

  • 昨天:死神逆位、战车正位、圣杯二逆位——“不会死,它们还有活力。不过毕竟对这里水土不服,水不能自由流动。”
  • 今天:星币十逆位、宝剑一逆位、正义正位——“离开泥土不再圆满、在没有风吹起的地方,似乎只能按照自然的规则走向凋亡了呢。”

昨天似乎还在认真欣赏阳光的花花,今天早上都已垂下脑袋。现在是晚上,大概夜幕再次降临前就会成为干花吧。这一次其实并没有像上次的玫瑰花那样特别用心地照顾它们,修剪不认真,也没有把它们拿进室内陪它们,心里有点对不住。

耷拉着脑袋的花束,插在罐子里。

这几天都蒙着淡淡的伤心,觉得自己前几天那样着急真是太不应该了,自我厌弃为什么还要带上别人一起难过呢。道歉的话语也没有认真地说出来,只是通过实际行动来隐晦表现的话很难保证传达到位。被批评什么的都无所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该有的练习也不会落下;可是我这样让人伤心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声部长或者代理首席。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弥补。

早上起来看到花瓣已经风干了。我也不知道是花的原因还是我的原因,是容器空间不够还是没有认真对待它们。到现在还只有五天呢,不知道它们的花生有没有圆满……

干枯的几枝花放在浅蓝色水盆里,下面垫着米色包装纸,放在阳光下。
  • 宝剑七逆位、权杖三逆位、月亮正位;注释命运之轮——“其中一些不能再被风吹过,也无需再设法掌握它们。放它们回归原初,走向生命的轮回吧。”

向日葵还有一些白色小花拿回房间里换过水,继续养了起来。希望它们接下来也能快乐。

下午的课十分无趣,课上看书也看不进去,只好看点神秘学。一旁友人看到便问:是塔罗吗?另一侧的同学听到这个关键词立刻问我看什么书——我只是瞎玩,哪里明白应该看什么书!接着她旁边的另一位同学似乎还说什么发到宿舍群之类的。大家对于神秘学都那么积极的嘛!

课后见到友人的恋爱对象并获得见面礼小零食!

63°【进展】

晚上又一次报复性泡排练厅,合计四小时。我仍然没法心平气和地面对那些乐曲,没法沉下心琢磨那些片段。也罢,本来已经琢磨得够多,正常去演出就行了。但听着其他同学有说有笑地讨论音乐会、抱怨什么曲子太难,还是不由得感慨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这些抱怨的资格甚至意愿,究竟是自己还是外部环境剥夺着自己“不完美”的权利。

只有老肖的作品能练得下去。人类总是在给自己制造苦难啊。

不过声部内的各位成员练习进展都十分顺利,尝试制造出了木鱼滚奏(赛博功德转经轮x),而且结束后终于又约到一次逛超市团建。好像总算是看到了阴霾的边界——今天早晨的启示恰是宝剑皇后逆位,风的力量不再被孤独悲伤包围。后天晚上就是演出,明天就是走台,冲冲冲!

赛博功德 +1🎞Wood_Block_Roll.mp4(146 KiB, 00:05, 360x360)

63°【谱】

昨晚又莫名其妙熬了夜,接着抽到的一日总结又是宝剑九逆位——这次那些宝剑看上去像是五线谱而不是电路板。总之还是应该多睡觉。

早上给乐队问题重新抽了一次牌——过去:星币一逆位;现在:圣杯八正位;未来:权杖五逆位。其实这几天想明白过后,确实如前两张牌所言,放弃了一些想法与追求——把乐队当成纯粹的工作未尝不可,没必要追求跟音乐相关的事全都尽善尽美、全都能得到全身心投入的表达与释放;或许算是一些牺牲吧。我也希望冲突能在自己的努力修复下随着时间消散。

下午小声部加排与个人练习,合计三小时。由于演奏过程中不方便翻谱,想办法把老肖的六页乐谱浓缩成了一页,获得抽象艺术一份。

写满抽象符号的纸,角落里的另一页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肖斯塔科维奇的全名。

查询精神状态

瞥见指挥台上一叠一叠的总谱,不由得发出和上次小重奏一样的感慨,好像这些一只手就能托起的纸如此沉重,承载着整个乐队半年以来日日夜夜的辛勤付出。

一叠乐谱,每一份侧面由锯齿形状的黑色塑料装订。

侧面还有点像胶片

整理完自己的分谱,竟然有 29 页。原本还以为键盘类打击乐器总是“少而精”,没想到最后堆在一起能有这么多呀。

64°【站】

晚上是最后的排练兼走台。合计四小时,站得脚酸,再加上精神高度紧绷,十分疲惫。

合了好多遍老肖四重奏,非常顺利,只是不戴耳塞高强度练木琴觉得都快要听力受损了。希望睡一觉起来能恢复呜呜。

结束后为查证一个怀疑了很久的制谱错误,翻开了《悲惨世界》的总谱,这才发觉自己之前竟然从来没有看过它;其他大部分乐曲都在组织小合排时翻阅过。看到自己的颤音琴段落孤零零地站在近乎空白的管乐之下,与同样孤独的一行双簧管独奏交相辉映——我怎么从来没有意识到这里原来是那么孤独、那么沉重呢,我怎么就没有从乐队前方看出这份需要融入在音乐里的浓烈情感呢。我之前只是在自己的分谱上草草写了个“solo”,或许我也不相信自己真的要做 soloist。我早就习惯了配角身份,早就习惯把舞台让给其他人。要是我早点认识到就好了。

——示范音频🪐。(166 小节木琴第三个音大概是想写升 F 不是 E!从来没有人发现!)

Then I was young and unafraid
And dreams were made and used and wasted

好在今天演绎得相当顺利。希望明天也可以!

走出超市与好友告别返回宿舍时已经临近午夜,路过操场时依稀听到吉他与歌声。空气的振动明明只有那么轻巧,可是现在包围着我的一切却是那么沉重。或许——人总是要长大、总是要从万物美好的幻想世界里走出来的吧。唉。

64°【指挥】

早上抽出一个正义逆位(这牌真的跟正义过不去了x),感觉有点惨,便接着问如何做——宝剑四逆位、愚人逆位、圣杯皇后逆位。大概是说不能再沉浸在摆烂之中,要支棱起来吧。确实即使休息了那么久,现在的状态也绝对算不上积极,要是这样下去很难说能把音乐做得多好。今天要记得努力调整一下啦。

早上翻了翻《奥德赛》,里面说其实是卡吕普索把奥德修斯囚禁在岛上强迫他与自己发生关系,后来宙斯派赫尔墨斯等人去传达命令才让卡吕普索不得不送奥德修斯回家(顺便怒斥一众男神看到女神和凡人发生关系就妒忌),奥德修斯还要担心卡吕普索是不是又设计让他受苦——对不起错怪奥德修斯了,原来卡吕普索才是那个更不讲道德的。原曲作者的理解好像和这个不太一样,但无论如何既然卡吕普索对奥德修斯痴迷到这个程度却又不得不送他走,悲剧色彩总是没错的。残酷的月光,就是残酷的现实呀。

还看了另一首演出曲目《风纹》五年前一场演出的录像🪐,由作曲家保科洋亲自指挥。看到他在台上精巧却称不上流畅的线条,下台时还拄着拐杖,这才发现老师当时就已是耄耋之年,与年轻的乐队一同演绎着自己三十年前的作品。真好哇。

昨晚第二位指挥老师 M 排练结束时说,没事,我回去烧个香明天就能顺利了。既然已经玄学到了这种程度,那今天这不得给乐队的演出来点占卜——

水平排布的三张塔罗牌。
  • 倒吊人:代表主动的牺牲、忍耐与磨炼。
  • 圣杯骑士:“水之火”,或者是白马王子;象征艺术、浪漫、远大的理想。
  • 世界:“世界”是旅途的终点,是圆满与自由。逆位或许暗示着不可能期待演出完美,带着缺憾前进才是一个用爱发电的学生乐团最鲜活的样子。
  • 简单来说——会冒泡,但是不会冒大泡;潜心的修行终将在美丽的音乐中绽放。

下午有一次小组讨论,结束时距离后台集合还有一个小时。原本想着早点去换衣服顺便摸摸乐器,结果磨磨蹭蹭不仅没有吃晚饭、没有认真往脸上涂任何东西,而且没有早到(所以都做了些什么呢……不停捣鼓头发眉毛??怀疑自己遇到了时间黑洞)。

出门前给演出用的黑色谱本贴上了贴纸,许愿演出顺利。要出发啦。

黑色硬壳文件夹的侧面贴着两张漫画贴纸,每张旁边有文字注释。手持啦啦队花球的猫,注释“看我,我怎么敲您怎么指”;被玩具老鼠砸中脑袋的猫,注释“指我脑门儿上了!!”

65°【幻乐夜】

演出地点和上周的音乐剧相同。想起上周看剧时差点不知道观众从哪里进——这个小音乐厅在我的概念里就是这个演职人员出入口,感觉进出过不下十次,却好像从来没有在舞台下当过一次彻底的观众。

从集合完毕到演出也有一个小时。四处游荡找到一个黑漆漆没有人的卫生间换好衣服,接着回到后台坐下尝试打开带来的晚餐 AD 钙,但吸管弄丢了,尝试撕开也失败,接着被拉去拍了几张合影就慌慌张张准备上台——时间黑洞×2。

被拉过来当枪手的友人说好紧张,我便一个劲地宣扬玄学:“指挥都烧过香了,我下午还占卜了,没问题的!”

上台前被指挥老师 B(前几天喷我的那位)拍了拍说别紧张。可能上周烦他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吧,又或者他的良心也受过了谴责,反正今晚我的 solo 我说了算(怒)。

演出过程仍然与往常一样,好像做过一场梦就过去了。确实有许多小遗憾,但实在是一场美丽圆满的演出。小重奏开始前介绍四位演奏员,念到我的名字时观众席的一个角落传来一阵欢呼。结束后看到社团的友人跑上舞台来合影才知道原来是他们。

听打击乐组的其他伙伴说《I Dreamed A Dream》段落十分动听。圆满了。

面对管乐队的侧面、手持钟琴槌的人物。
模糊画面。双手持槌演奏颤音琴的人物,其中一根槌形成残影。

颤音琴无影手

模糊画面。抱着谱夹站在舞台角落的人物。

很内向,在台上都不敢碰乐器

一张写着乐队大事件的插画纪念贺卡,以及两张演出纪念卡,分别为专场音乐会与中场小重奏节目。

乐队前辈们录到的《悲惨世界》选段结尾——画面里一位年纪很小的小朋友跟着指挥有模有样地挥舞着双臂,非常可爱。不过小朋友的视频画面就不放出来啦,想象一下就好。音频里的小钟琴是我(拖拍了,这就去面壁)。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Do_You_Hear_the_People_Sing.ogg(182 KiB, 00:41)

前往学校附近的聚餐地点,再次准备只聊不吃。路上看着初八的上弦月,忽而感慨月亮的形状真是美丽。来聚餐的人实在太少,多出了好多菜,出于避免浪费而消灭了一些。

接着回到操场上和一群乐队友人聚会。其中一群在玩桌游,另一些则在聊天。衣服原本就打算洗,便不顾太多,趴在草坪上听着大家说话。困意渐渐袭来,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我猜 ta 睡了”还答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自己;就这样大概睡了半个小时。

不知为何梦里全是《风纹》的声响,脑海里浮现一片片沙石被风吹出的精巧纹理,宛如大自然在漫漫荒漠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画笔。谁能想到这首不难的乐曲会成为今晚最大的遗憾呢——临时抓来的二队枪手同学没有参与走台,几个简单却重要的声响力度太弱、几乎听不见;后来甚至整个乐队不同声部之间错开一拍,从摇摇欲坠直到近乎散架,所幸最终被指挥老师 M 拼了回来。

我知道大概这是我最后一次作为声部长操心各种各样繁杂的事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承担那么重的演出任务:今年升队考核过后,大概就不再会有四个人硬撑所有声部的忙碌情景了。不过今年的仪式感似乎没有去年本科毕业时那么强烈;去年结束后我坐在操场上在友人的关心下落泪,今年听着大家的交谈却愈发觉得自己真的年纪大了,一个梯队之内形成的紧密联系已经不再与我有关;愈发觉得自己与乐队里的人联系越来越少,剩下的大约只有打击乐组的友人,还有音乐本身。我怀念二队时光的一大原因就是人的联结呀——当时每一首乐曲里的每一个音符我几乎都不由得对应到具体的人,可是现在我甚至记不全打击乐的具体声部分配。我选择乐队不仅是热爱音乐,更是希望能在一起创造的音乐、互相窥见的内心世界之中与人建立深刻的情感联结。可是进入一队之后这样的联结却被繁乱的现实冲得七零八碎。或许昨晚的体会就是现实的运作方式,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回到宿舍洗漱上床。

水平排布的三张塔罗牌,左侧是一叠正面向上的牌。

一日总结抽出的是圣杯皇后、星币三(逆)、圣杯九;顺便看了一眼切牌是圣杯二。圣杯的出现总是令人安心;再加上“美梦成真”圣杯九又一次出现,真是觉得幸福都要溢出来了。星币三逆位难道说的是让我耿耿于怀的乐队散架的失误吗,好像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躺上床翻了好久演出照片,在群里看到大家说还有五十分钟日出,准备在操场迎接太阳,顿觉遗憾。但事已至此,还是心满意足地睡大觉最好啦。

66°【夜游】

晚上是学员班梯队与二队联合的“最后一排”,乐曲根据大家投票的结果确定,是《幽灵公主》选段。去年这个时候的沙龙音乐会最喜欢的片段就是里面的《达达拉女工之歌》,今天因为乐器空余甚至获得了站在定音鼓前的机会,简直是圆梦。圆号和小号的独奏段落演绎得并不完美,却恰到好处地带上了一点哭腔,十分动听。因为梯队能力有限、而且是视奏,整首乐曲染着青涩的色彩,可恰是这份稚嫩与乐曲背后沉重故事的交融才显得如此清澈动人,如纯洁真挚的孩子切身诉说着大自然的悲壮,又如即将担起重任的一群善良的后代们互相打着气将美好洒向世界。晚上再听录音时几近落泪。

幽灵公主(定音鼓视角)🎧Mononoke_hime.ogg(2.4 MiB, 08:42)

[独奏段落指路 03:21;《达达拉女工之歌》指路 04:50。不过这个环境这个角度听乐鞭的声音像是在拍蚊子(对不起……)]

指挥老师 C 说,大家还年轻,每个人都有十八九岁天不怕地不怕、最单纯最干净的时候。大家可以很快掌握音乐的逻辑,但是情感和人生经历上往往都不够充分,所以需要通过欣赏别人的艺术作品去补充、去感悟。失恋、战争、灾害,这些希望大家一辈子也不要经历,但是描绘这些的作品里的情感力量一定能启发到我们。醍醐灌顶。

晚上骑车载着友人摇了一次长跑打卡。路上听说似乎另一位友人 D 对 nanako 有些生气(虽然 D 极力否认并说我们就是在带着滤镜看他说的话);后来悄悄跑去向 D 打听,才知道是 nanako 当着他的面给其他人发了纪念卡却没有给他一张。结束后大家分成两个小分队,分别去食堂和超市;原本想去食堂,可是 D 会去超市(有可能是为了避开 nanako),想想要是去超市的话就可以趁机试试能不能安慰到(又开始圣母了是吗)。

……总之我说,我可以把自己昨天就提前拿到的纪念卡(就是前面和演出纪念一起入镜的那一张插画)留给 D 保存,因为我已经仔细看过它、记住了这份感动,也妥善保存了照片,把承载着友情与纪念意义的实体卡片传递给共同的好友来共享未尝不是好的选择。而且既然 nanako 刚才解释说没有给 D 的原因是印的数量不够所以优先发给二队、而根本不是主观上不愿意给,所以不妨认为是我这里多出了一张印好的卡片。反正我之后还要往打印店跑(内容保密,嘿嘿),到时再问问 nanako 要不要一起加印就好。

后来 D 说自己的包会把卡片压扁,放在白色的酸奶货架上拍了几张照就说还是放在我这里。接着大家就一起去食堂——不知道算不算是释怀了。

(悄悄)上周沙龙音乐会过后我把多余的打击乐重奏纪念卡给了 D 一张,结果被忘在堆得乱七八糟的桌子上,感觉再下去说不定要被丢掉,于是决定没收(x)回来,后来这张送给了 nanako。下次印的时候还得加几张这个,补给 D 还有当时的几位观众友人。希望赶紧做好不要让大家等太久(双手合十)

接着跑去见去年这个时候几乎每天打照面、毕业后却许久未见的友人露露,恰逢一行人准备去露露家里调酒,被邀请一起去。虽然不会喝酒但是择日不如撞日~

在那边尝到了巧克力味 gin tonic 还有薄荷酒[美味的巧克力牙膏苏打酒精饮料(对不起!!)],而且还能围观调酒现场,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大家说 shaker 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沙沙的乐器。撸到了久闻大名的猫猫,还见到了单向神交已久的网友 Rita。夜聊时困意席卷而来,几乎没怎么参与,只是听着,一会儿就沉睡过去,猫窝成了我的快乐老家。说谢谢猫猫。

回到学校时天色已经蒙蒙亮,睡大觉去啦。

67°【笨】

晚上填了一份问卷,看着年龄段的选项,意识到自己竟然不是“18–22 岁”而是“22–30 岁”,着实被震惊到。

昨晚排练时从包里摸出两瓶 AD 钙——明明只想带一瓶的,不知怎么回事。后来一位友人提到自己没吃晚饭,于是把多的一瓶送了出去,却直到对方小心询问有没有吸管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好像已经习惯弄丢吸管之后用手戳开的方式了……晚些时候走出超市分享刚买的酸奶时笨手笨脚,同一位友人吐槽“小心点别再全弄丢了”。今天倒是在乱七八糟的桌子上翻出了丢的那几根吸管。前些天在某红薯上看到一个《INFP 书桌》,类似的东西堆在一起,混乱中透着条理,一瞬间又以为被安了监控。

向日葵的花瓣开始飘落了。

68°【花瓣】

早上起来看向日葵,花瓣一碰就全都掉了。加上昨天的一共有 42 片,并不是传说中的斐波那契数,后来发现阳台的地面上也有一些干枯的黄色花瓣,大约是被风吹落的。(后来查证了一下,向日葵中的斐波那契数并不在花瓣数上,而是在种子排布形成的螺旋中,不过也看不太清的样子,算啦。)

白色小盒子里盛着的向日葵花瓣。

晚饭时发现带出门的油桃又忘记吃,被压烂了一点。饭后想着拿去洗一洗凑合吃,结果不仅差点端着盘子走进洗手间,而且没带上要洗的油桃。回去把它拿上,接着顺手把包着桃的纸巾放在水龙头下冲。吃过之后差点又拿着核走进卫生间。笨死自己算了。

晚饭后看到路上一位骑车女生戴着很好看的帽子,一旁同行的男生夸赞很合适。接着一阵风吹过,帽子掉了下来,挂在脖子上。两人见状都笑起来。

69°【月夜】

睡前试着舔了舔酸奶盖,结果吃到了头发。明明用吸管刮的方式优雅那么多,干嘛要舔啊。

看到所有人不是在发音乐会总结就是在度过精彩生活,这几天还有原本计划去看的各种校内团体演出,但是为什么我所有事情都没有做完呜呜呜呜呜,队刊投稿没写,画没画完,作业没写完,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我怎么就在这些活动一股脑到来的时候掉链子,好难过呜呜呜呜呜呜。

睡下后又醒过来拿起手机,把之前做的自己的梗图合集发了出去。

六张图像排列成两行。第一行从左到右:(1) 看向摄像头比剪刀手,配文“TACET”,另一只手拿着手机;(2) 站在谱架后与友人聊天,伸出手指向远处,配文“大声密谋”;(3) 两张小猫贴纸,分别配文“看我,我怎么敲您怎么指”,以及“指我脑门上了!”。第二行从左到右:(1) 站在舞台角落,配文“很内向,在台上不敢碰乐器”;(2) 高举的琴槌恰好对上远处佩戴魅影面具乐手的大镲,配文“敲敲你的”;(3) 站在木琴后鞠躬,头发散乱,配文“给您鞠个躬”。

白天收到一排“好可爱”的评论,但是一条条回复是不是会显得好做作,纠结得要命,最后还是没回。之后一起玩的时候用行动表达谢意好了。

晚饭后坐在操场边的石凳上发呆,找到一个面对树丛、适合独处的位置。天气虽然凉爽却有些闷,在北方体验这种天气反而有些不习惯。过了一会儿想着一大堆事情觉得又要掉眼泪,但坐在操场上哭这种事情还是太莫名其妙了一点,遂起身。

傍晚的渐盈凸月很可爱;路上一位捧着手机拍照的女生仿佛提醒着我抬头看,云彩也还是一样好看,有种软绵绵橘子蛋糕的感觉(虽然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但不知为何就是有种气质),也像是修图工具里把色温滑块拖过头时泛着橘粉色的白。

建筑与树木包围的一片天空,上面有橘色的云彩和低垂的月亮。

今晚的一场演出原本真的很想去看,可是实在太疲惫;今晚艺术团队刊截稿,之后还有四份很想认真做好的结课作业没有做,全都堆在一块。其实每年的儿童节都是带着淡淡的忧伤过的,但今年是第一次哭,尽管为自己还有好朋友都准备了小礼物,而且晚上去超市又拿了一盒红豆巧克力味蘑古力,但是就是很难过很不舍,我又开始抓着时间不放幻想着可以让它慢一点了。是不是长大就是这样子的啊。不再盼望假期、不再盼望明天,再也没法静静地只是让时间流逝。

晚上焦急地写文章,迅速把蘑古力炫完。节日当天再去买一盒吧。不过最后还是没赶上截稿,只好像以前一样道歉、请求延期。

我生命中会写程序的时长马上就要超过不会写程序的了,天呐!!!谁想一下子长那么大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怎么专场音乐会才过了五天、才过了 120 个小时呢,感觉已经过去好久了哎。

70°【快乐的节日】

早上在浴室来了一场节日专属口哨音乐会。

  • 愉快的梦 / ゆかいなゆめ(市川都志春、岩瀬菊夫)
  • 让我们荡起双桨(刘炽、乔羽)
  • 快乐的节日(李群、管桦)
  • 我们的田野(张文纲、管桦)
  • 乘着歌声的翅膀 / Auf Flügelndes Gesanges(Felix Mendelssohn、Heinrich Heine)
  • 叶儿船——这才知道它和《愉快的梦》还有《乘着歌声的翅膀》都是沪教版教材四年级音乐下册第三单元里的,单元标题叫“甜美的梦幻”,依稀记得当时无敌喜欢……可惜现在几乎完全找不到它的踪迹了呜呜呜。想办法从网上的公开课视频里扒出了一段音频放在下面。作者真的一时没法查证了呜呜呜。
  • 当我们小的时候(周蓝萍、方胜)
  • 小白船(尹克荣、金正平、金铁男)
  • 四季的问候 / めぐる季節(久石譲、吉元由美)
  • 红蜻蜓 / 赤とんぼ(山田耕筰、三木露風)
  • 童年(罗大佑)
叶儿船🎧Ye_Er_Chuan.ogg(234 KiB, 00:48)

一片树叶两头尖
两头尖尖像条船
放进小溪轻轻荡
浪花送它走好远

叶儿船,叶儿船
装满一船开心的笑
叶儿船,叶儿船
笑声飘到山外边

一片树叶两头尖
两头尖尖像条船
不用帆篷不用桨
跟着小溪走好远

叶儿船,叶儿船
托起一个童年的梦
叶儿船,叶儿船
梦里飞出歌声甜

还有《当我们小的时候》,这是小学合唱队的歌曲,那时好像刚被从 Soprano 调去 Alto,因为失去主旋律而恋恋不舍。不知为何当时就觉得歌词特别伤感,觉得一定要珍惜童年。后来还做过好几次“童年结束”的梦,还梦见自己变声过后没法再唱歌,醒来十分伤心;后来才知道童年不是什么仪式过后一下子结束的,而是一点一点——直到某天回过头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四季的问候》也是合唱队的歌曲,那个冬天丢掉绿色荧光笔之后再临近年终就觉得,啊,一些小生灵一般的事物再也回不来了,它们会不会伤心。啊啊啊啊怎么那个时候就开始了(抱头)。

专辑封面。少儿合唱团的演出场景,上方写着专辑标题《东方绿舟》等文字。
当我们小的时候
🖌周蓝萍、方胜 / 🎤小荧星合唱团

中午在食堂遇到一位队委同学,一边冲我笑一边不紧不慢地挥挥手。忽然又鼻子一酸,大家都做了那么多贡献,就剩我一个人整天出岔子……我是不是终究还是在辜负别人呢。

走出门看到墙角的可爱小黄花,一下又不难过了!

生长在墙角的一簇黄色小花。

下午总算是写完了队刊的投稿文章。写的时候翻了翻之前的几期,觉得大家都写得很有,我却写得没有意义,画的贺卡也没有别人好看,大家好像也没有表现出多大兴趣。对自己好失望好失望。

写到一半时分心去看 ADHD Alien🪐 这个漫画,看完趴在桌上一边笑一边哭。每天尽力却还是迟到、面对模糊的要求一片迷茫,可能真的不全是因为太笨或者太懒吧……

拆开了放置许久的灵眼塔罗。这副牌的材质比之前童话主题的那一副要滑得多,不过今天的两个问题都没有掉出注释。白期待了半天。这么说难道最近注释越来越少是因为洗牌手法熟练了吗。

还是很纠结是不是要真的要去把那些幼稚儿童画印成卡片(因为觉得自己这样太自作多情而且画得又不好拿出去不知道会不会丢人),所以问出的第一个实际问题就是怎么对待自己的这些心意。

一叠牌顶上的切牌(宝剑侍从)与一旁水平排列的三张牌:星币国王、权杖五、宝剑四,均为正位。

感觉倾向好明显,就差朝我喊“冲冲冲”了。不然别纠结那么多,明天最后改一改就拿去印吧。

晚上尝了尝胖蘑菇形状的蘑古力。吃起来莫名有点像麦丽素。

圆蘑菇形状的巧克力。

这个角度看上去像栗子……蘑古栗??

无聊在网上看了一个“你最像哪张塔罗牌”的大众占卜视频,结果不假思索八选一抽到了月亮,另一个有点犹豫的选项翻开是圣杯九,真就把大双鱼小双鱼全都精准抽出来了啊,虽然平时自己只是当内心的镜子用,不太信这种偏玄学的东西,但是……怎么偏偏就在这种时候运气那么好呢,感觉都要 p < 0.05 了,啊啊啊啊陷入混乱。

怎么过个不能放假的儿童节掉了那么多眼泪啊,成年人真是好奇怪,叹气。

71°【毕业】

想下午去看美院毕设展,但作业还有好多没有做。反复纠结最终决定出发。

想到两年后这里可能也会有一个小角落短暂地属于自己忽然又激动又紧张。那时的我会有什么有意思的想法呢,期待。

信息系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作品《一千零二夜》和自己最近的一个想法特别像,把上千天的新闻用人工智能语言模型重编成奇幻故事,还做了全自动的排版装帧。不过不是很可读就是了。

布置在墙壁拐角处的《壹仟零贰夜》作品,各种颜色的图书在墙上排成一列,分别标注日期。

留言簿超级可爱。

留言簿的三页,分别有留言与简笔图画。(1) “儿童节 happy!来参观~”;(2) “毕业快乐呀”;(3) “毕业快乐!!做个有趣的人”。

也看到了网上见过的被破坏的雕塑。心痛之余,发现细节的色彩与纹理十分绚丽,很不错的破碎之美。可惜拍下的照片表现力有限。

破碎雕塑的细节。

以及,只要在展览里放一些镜子,就会有自恋的肤浅的笨蛋站在前面自拍,顺便把附近的展品都拍进去,像极了果树结果吸引鸟儿播撒种子(x)

镜中自拍。

晚上是乐队一队的最后一次排练。视奏霍尔斯特《行星》组曲的《木星》乐章,奇迹般地连了下来。打击的戏份不多,原本想继续试试定音鼓,不过最后还是拿了小钟琴,可以一边数小节一边欣赏大家的演奏。

指挥一说这才知道行星组曲是受占星术启发。这样一想似乎非常有道理,自己之前确实一直在下意识用占星学隐喻去想象这些乐章,用天文学和希腊罗马神话似乎都差了点什么。

木星(小钟琴视角)🎧Jupiter.ogg(2.4 MiB, 08:44)

帮助一位即将毕业的友人速成了定音鼓。我在大二入队,所以许多当时一起入队的友人会在我研一的这一年毕业。好多曾经描绘同一首乐曲的人,真的就不会再在这里见面啦。

72°【躺】

中午看到几只小鸟在地上叽叽喳喳,其中一只钻进草丛,过了一会儿叼出不知是一只小虫还是一颗果实,然后似乎和另一只互啄分食之。看上去气氛友好,或许是朋友?

接着叼出食物的小鸟便飞走,另一只发了一会儿呆,接着懒散地张开双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小鸟不怕人,靠近看也仍然趴着,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小鸟张开嘴和翅膀趴在土地上晒太阳。

终于鼓起勇气联系上打印店,按照心里预演过无数遍的方式描述自己的需求。打印店的态度非常好,很快就明白需求并说可以。请求他们和乐队最近付印的队刊一起送过来,也爽快答应了,真好。不过图还没画完,躺。

晚上听艺术团友队的音乐会。原本想着自己最近不算太缺觉、再加上是乐趣无穷的古典交响,应该不会睡着,结果第二曲《齐格弗里德牧歌》到一半还是没忍住在昏暗的音乐厅沉睡过去。忏悔。好在接下来最期待的 Danzon No. 2 和下半场的德八都认真听完了。太牛了。

交响乐队三十周年队庆专场音乐会节目单,背景是音乐厅。

不过观众素质真是一言难尽,到处是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走动声、小朋友声、咳嗽声,心烦意乱。哎。

73°【会】

梦见冲进冰淇淋店,但因为是冬天,所以冰淇淋都被收起来,只剩下饮料,于是慌忙调转方向冲出门。

半夜画完的图因为担心打扰对方,等到早上起床才发过去,然后一边翘首以待一边爬上床睡回笼觉。

晚上是乐队的期末大会。

拿到了队刊,自己文章的标题第一次出现在封面上,虽然自觉写得没啥水平但还是好感动。

队刊投稿:一起去看星星吧

然后——热乎的小卡片!!迅速开始到处塞给声部友人,照片都忘了拍,最后还得要回来重新拍合影。

打印出的音乐会乐曲主题明信片。
六位打击乐手在各自的乐器前,其间穿插着乐曲中的各种元素。右下角与中央分别写有音乐会主题中英文“幻乐夜”与“PHANTASMAL MUSIC NIGHT”。下方写着“THUMB 一队打击”,2023 年 5 月 26 日。

没有拿到勤练大奖状,整天要么不练要么狂练然后忘记打卡;小奖倒是收获颇丰。虽然首席是代理的,指挥不仅没有带过大合排,而且睡过头。声部长整天很内向不敢约小合排、大合排被指挥老师的情绪感染跟着一起急急急。呜呜呜呜呜何德何能。

五张奖状小卡片:“召唤英雄”(学生指挥)、“伟大作曲家的作曲艺术”(编曲)、“万人空巷奖”(声部长)、“慧眼识珠奖”(招新考官)、“月光下的舞步”(首席)。

74°【杯】

早上是英语课的期末汇报,原本要求讲自己的学术论文,可是我没有参与学术研究,只好选择前半学期另一门课的装置设计作业,硬塞进“文献综述”、“方法”、“结果”、“讨论”这些框架里。趁机整理完简介放到网站上——《粉色泡沫》

课后跑去给老师道谢,虽然对自己每周要有一个早上被按在教室里听学术论文手把手教学这件事充满怨念,但是老师这样辛苦准备的课程内容一定还是能帮到有需要的同学,所以还是必须道个谢。说出“上这门课很开心”这样的话,表面上大可以指责是虚伪,但想让人也能开心地走过旅途终点可是真情实感千真万确,何况我怨愤的是自己少考了一分而完全不是这门课;所以这实在也算是真诚的肺腑之言。真要往差劲说,大约是为了自己能开心而在别人脸上摆出一个微笑,那也无所谓啦,反正利他与利己本来就很难分开。

顺便和老师讨论了汇报主题,非常开心。老师问我什么时候毕业,因为想到美术馆(老师是英语母语但“美术馆”居然说的是汉语)里的毕业展,问我是不是以后也会做类似的设计;我也直说希望毕业时能做出比今天这个更有意思的作品放在里面。谈到网络暴力,老师也说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做这种事,“people are… complicated.”唉。

下午发现水杯丢了,跑去早上的教室。之前都是急急忙忙踩着点冲上楼梯,难得能悠闲地乘一次电梯,看着透明玻璃外,好像一点点接近树的视角、一点点看到它们眼里的世界。这才意识到四层楼的高度对大树来说或许根本算不上什么。

水杯不在教室,一边遗憾一边走下楼梯时忽然灵光乍现,爬回四层在厕所里找到了水杯。

晚饭后难得单独在奶茶店买了一杯难得的五分糖奶茶,然而或许是昨晚睡眠不足、中午补觉似乎也于事无补的缘故,喝到一半便觉得心慌。觉得什么都做不进去,第二天的小组作业也不是特别有动力去赶,所剩的任务虽然还不明晰但大概多不到哪里去。拿着一叠塔罗想着“陪我玩吧”然后一连翻了 20 张对话。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翻翻翻就是不睡。

但无论如何,这个学期终于快要结束啦。

专辑封面。树林中的一座小城楼雕塑,上面坐着一位白色线条绘制的、头上被白色粗线条覆盖的人物。
雨过天晴
雨晴るる🎶ヨルシ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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